沈濯居高臨下瞧著齊毓,直接戳破,“腿軟站不起來?”
齊毓被狠狠一噎,“......”
這人怎麼一點都不可愛。
她將頭撇到一邊,“這風景不錯,我看會兒風景再走。”
說著,齊毓隨意擺了擺手,“你先走吧,放心,那兩個小嘍囉拿我沒什麼辦法。”
她說的無比輕鬆,卻引來沈濯一聲冷笑。
“就你現在這模樣,連隻雞來都能給你啄水裏,裝什麼裝。”
“我......”
齊毓身側的拳頭不由自主握緊,可又想到二人懸殊的實力,“罷了,你好歹也救我一命,我總不能對救命恩人動手。”
話音落下,齊毓隻覺自己頭頂籠罩了一片黑暗。
她仰起頭看著不斷靠近過來的沈濯,“你幹嘛,我警告你,別趁人之危啊!我現在是腿軟不能動,不過我身上還有符咒呢,對付你綽綽有餘!”
“哎哎——”
齊毓身子騰空,被沈濯直接打橫抱了起來。
沈濯瞥她一眼,“囉裏囉嗦,勾緊我脖子。”
齊毓現在渾身濕透,一頭的墨發還在往下滴著水,衣裳更是黏在身上,小風一吹,就是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下意識抱緊沈濯這個人形大暖爐,嘴上還是沒有停歇,“喂,你今日......”
沈濯步子微頓,“我不叫喂。”
齊毓抬手認輸,“行行行,本姑娘今日不跟你吵,那你總得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吧。”
“沈濯。”
“哦,沈濯啊,真好聽,濯清漣而不妖。”
與此同時,沈濯探究的目光落在齊毓臉上。
忽得,齊毓渾身汗毛直立,像是預知到了什麼危險。
果然,下一刻,沈濯便一把掐住了齊毓的脖頸,“說,你是誰派來接近本王的?”
他眉眼含煞,近距離下,齊毓甚至能看清沈濯眸中湧動著的磅礴殺意。
齊毓閉了閉眼,她方才還不如就在原地待著呢,好歹碰上那兩個小嘍嘍她還能試著再忽悠忽悠,碰上眼前這麼個大殺神可是九死一生啊。
“說話。”
沈濯薄唇輕啟,手上的力道又大了幾分。
齊毓一手抓著沈濯的手腕,一邊無比費力道,“你掐著我我還怎麼說話。”
沈濯看了她片刻,微微鬆開些許。
齊毓終於能呼吸上新鮮空氣,先貪婪的吸了幾口,這才無語道,“拜托大哥,我連你姓甚名誰都不知道,還是你今日剛告訴我的名字,我能是誰派來的!”
沈濯眯眼,“我從未告訴過你我的濯是哪個,你怎地會如此確定?而且......”
齊毓偏頭,“而且什麼?”
沈濯默默不語,而且,齊毓的話和當年他母親說的一模一樣。
當年,桂花樹下,女子推著坐在秋千上玩鬧的沈濯,笑著道,“娘希望娘的阿濯往後可以濯清漣而不妖,遺世獨立。”
彼時,沈濯還不太懂阿娘話中之意,隻是懵懵懂懂的點頭,等他到了懂的年紀,阿娘便已經不在了。
從此,沈濯性情大變,成了如今朝堂民間人人都懼怕的攝政王。
可他阿娘說這話時,隻有他二人在,不可能有第三人知道,齊毓又是如何知道的?
頓了片刻後,沈濯從回憶中脫出,眸光依舊鋒利,“沒什麼,你不該知道。”
齊毓嘴角抽了抽,眨巴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我也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隨便誇你一句,誰知道還誇到了你的點上。”
“再者說,咱倆每次見也都不是我想見的啊,你能不能自己好好想想!”
齊毓接連受了一番折騰,耐心快要告罄。
看來她今天早晨做的噩夢不是沒有道理,估計就是老天提醒她遠離沈濯這個殺神的!
沈濯動作一頓,似乎是在回憶二人的這幾次相遇。
確實每次都是他先找的齊毓。
再看看齊毓一臉鬱悶模樣,沈濯恍然笑了起來。
一笑,傾萬城。
齊毓心中又是一陣感慨,不過她很快便回神,暗中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這是沉迷美色的時候麼?你現在給我清醒點!
越好看的人越毒,古語誠不欺我!
沈濯放在齊毓脖頸上的手不緊不慢拿開,重新抱起了齊毓,仿佛方才的事從未發生過。
齊毓身子騰空,她撲騰兩下,“這不是回郡安府的路,你要帶我去哪兒?”
“到了你就知道了。”
之後,齊毓就被沈濯一路抱到了攝政王府。
王府中流觴曲水,假山錯落,院後還有一整片的竹林芳菲,以及鬱鬱蔥蔥的桂花樹,美不勝收。
齊毓嘖了一聲,“不愧是大戶人家,連府邸都收拾的如此雅致。”
沈濯拍了拍手,很快便有婢女端著各式各樣的糕點前來,動作整齊劃一地放在了齊毓麵前。
“午膳想吃些什麼,我吩咐廚房去做。”
還要用午膳?
齊毓腦海中警鈴大作,立馬開口道,“我不餓,就不麻煩沈公子了,今日多謝沈公子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不如等下輩子再......”
說著,齊毓起身就想溜走,結果她才剛剛走了兩步就又被沈濯揪著領子給扯了回來。
沈濯傾身湊近,“你怕我?”
齊毓點頭如搗蒜,“怕啊,所以沈公子往後最好離我遠一些,最好能再也不見。”
這沈濯就是個煞星,她還想多活幾年呢。
沈濯挑唇,在齊毓耳邊淡淡道,“你撒謊。”
他見過無數人怕他懼他,可第一次見齊毓時,卻絲毫感受不到齊毓的情緒。
這女人連死都不怕,究竟是為何?
齊毓,“......”
沈濯施施然坐回了梨花木椅,頷首,“我沒什麼耐心,這救命之恩恐怕是等不到下輩子了,不如這輩子就報吧。”
齊毓,“......”
她上下掃了自己的一身破爛衣裳,無言道,“你看看我這幅模樣,我能報答你什麼?!”
沈濯意味深長,“應我一個要求,我們之間兩清,如何?”
齊毓狐疑,“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行!”
齊毓拍上了沈濯的手,“那便一言為定,你說吧,什麼要求,隻要我齊毓能做到的,那定然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