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陷入一片死寂。
沈姝顏大腦一片空白,宋師兄的話如同按下了反複循環播放的按鍵,炸雷般在耳邊不斷重複。
她定定看了他半晌,心中卻猶抱有一絲希望。
“姓陸?叫什麼呢?師兄,我需要他的聯係方式,我想去求他把心臟還給我媽媽......”
宋星儀凝視著她,粉碎她的幻想。
“姝顏,你認識他的,截胡這顆心臟的人,就是陸景淮。”
像一道驚雷,將心裏最後一點希冀劈散。
沈姝顏眼眸空洞茫然,仿佛不能理解。
為什麼會是陸景淮?為什麼,偏偏是陸景淮?
下一秒,她“哇”地嘔出一大口鮮血。
直直地倒了下去。
十分鐘後,沈姝顏被急救蘇醒。
“姝顏,你現在的情況已經十分糟糕,你的病情還在不斷惡化,你還是盡快入院吧。至於你媽媽那邊,我會幫忙找國內外合適的心源。”
沈姝顏隻是麻木地點頭,拒絕了入院配合治療,木訥地離開了醫院。
街上車流不息,可又有哪一輛是在等她?她又能回去哪裏?
她一路漫無目的地走,竟來到大學時和陸景淮常去的咖啡廳。
那時,她鐘愛這家咖啡廳的拿鐵香氣,更迷戀與陸景淮一同度過的每個平淡卻甜蜜的白日時光。
想再進去稍坐片刻,重溫一下那些恍如隔世的記憶。
卻在抬眼時滯在原地。
明亮的落地窗後,那個曾經她與陸景淮最愛的位置正坐著一家三口。
林緒夢身旁的兒童座椅上坐著一名孩童,正被林緒夢一口一口地喂食著一份小甜點。
而陸景淮,則坐在對麵,目光溫柔地落在她們母子身上。
這溫馨的一幕,幾乎刺得沈姝顏不能呼吸。
陸景淮餘光裏瞥到窗外熟悉的身影,冷然的目光掃過來。
即使隔著那麼遠的距離,他眼裏的冷漠、厭惡也一分不少,與剛才凝望著林緒夢母子的眼神截然不同。
林緒夢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來,看到沈姝顏,她先是有一刹的驚訝,隨後眼神便恢複成帶著憐憫的溫和。
不知道林緒夢對陸景淮說了什麼,陸景淮去結了賬,一家三口走出了咖啡廳。
三歲左右的孩子,如今已經能穩穩地走路。
“沈姝顏,你不是說你媽快要死了?你還有心情來喝咖啡,真是孝順啊。”陸景淮譏諷地開口。
林緒夢溫婉開口,“阿姨沒事吧?我在國外倒是認識一些比較權威的醫生,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忙。”
沈姝顏的目光從那孩童的身上一掠而過,忍住心痛。
目光轉向陸景淮那張俊美得幾乎灼傷她目光的臉龐。
“景淮,你為什麼要那麼做?我媽媽沒有得罪過你!”沈姝顏聲音嘶啞。
陸景淮仿佛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沒有得罪過我?你們沈家人都這麼厚顏無恥嗎?”
林緒夢挽住陸景淮的手臂,溫婉地勸阻。
“景淮,你別動怒,你先帶著兒子去開車,我和沈小姐談談。”
向來獨斷專行的陸景淮,竟對林緒夢的話順從無比,牽著孩子離去,連一個餘光都懶得再施舍給沈姝顏。
沈姝顏定定在站在原地,突然開口。
“林緒夢,你知道這件事對不對?”
“哪件事呢?是搶走景淮的事,還是搶走你媽媽心源的事?”
沈姝顏呼吸一窒,恨不得撕開林緒夢那張溫和微笑的臉。
“林緒夢,你想要陸景淮我可以給你讓位置!可你為什麼那麼歹毒,連我媽媽救命的心源你都要搶走?”
林緒夢的眼神也冷了下來,眼底的怨毒終於藏不住地浮起。
“給我讓位置?沈姝顏,你做了幾年我的替代品,還真把自己當成陸夫人了?你不過是鳩占鵲巢,如今景淮要和你離婚,也隻不過是讓你滾回你原來的位置!”
“還有,搶走你媽媽那顆心源的人也不是我,是景淮!畢竟我和景淮的孩子也需要換心手術,他難道會因為需要心源的人是你媽媽,就放棄救治我們的兒子嗎?”
林緒夢的一番話,炸雷一般讓沈姝顏愕然呆在原地。
原來醫生說的患有心肌病的那孩子,居然是陸景淮和林緒夢的兒子!
難怪陸景淮會截胡那顆心臟,他竟然是要用她媽媽的命,來換他和林緒夢兒子的命!
她自己的孩子,被陸景淮棄如敝履,八月引產。
林緒夢的孩子,他不惜掠奪別人的生存機會,不顧一切去救。
好諷刺。
看到她渾渾噩噩的模樣,林緒夢的眼神再次變得憐憫。
“雖然再等到合適的心源機會渺茫,但萬一有奇跡發生呢?你放心,如果阿姨真的撐不過去,我和景淮一定會補償你們......”
“啪!”
沈姝顏做了她一直想做的一件事。
她重重給了林緒夢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