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臥室內燈光晦暗,滿室旖妮。
片刻後,室內恢複了沉寂,陸景淮毫不留戀地起身。
今晚,不過是最後一夜。
“離婚協議書在客廳,約定好的三千萬會在離婚後準時打到你賬戶。離婚後嘴巴閉嚴,我不希望緒夢知道太多我和你的事。”
床上的沈姝顏臉色頃刻間蒼白。
明明定好了五年之期,今年才是第三年。
三年裏,她為他失去過兩個孩子,已經不能再孕,他在外麵的鶯鶯燕燕她也做到了忍淚不管,身心皆傷到千瘡百孔。
可陸淮景的白月光林緒夢剛回國三天,他就要像丟垃圾一樣把她甩走。
而且,今天的體檢報告,生命倒計時的鐘擺已經殘酷地在她頭上懸停,她原以為最後一段時光,至少可以在他身邊......
“景淮,我不想離婚!”
沈姝顏強撐著起身,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軀體,聲音輕顫。
“不是才第三年嗎?還有兩年,合同上的日期還沒到......”
陸景淮穿戴整齊後,站在床邊,冰冷厭惡地回眸看她。
“你不過長得和緒夢有幾分相似,現在她回來了,還留著你這低仿做什麼?一年一千萬,比你在夜場賺得多,你最好別貪心不足。”
字字句句,都像尖刀在往她心口戳。
原來這三年,他從未有一刻忘記過他的白月光!
他與她擁抱,接吻,甚至是更親密無間的事情,腦子裏想的都是另外一個人!
那當初呢?當初他在大學裏和她戀愛,再到分手,也隻是為了追尋別人的影子?
沈姝顏張了張口,她知道糾纏不休沒有意義,可她愛了他不止三年,她到底要怎麼做到體麵放手?
正欲哀求說出“我不離”,她餘光裏卻瞥見陸景淮的手機在昏暗中亮起來。
她無心地掃過一眼,目光便霎時僵在那裏。
聚焦,定格,如遭雷擊地呆住。
屏保上,是陸景淮和林緒夢的合照,她們中間還有一個可愛的男孩,看起來大概兩三歲,一家三口都笑得幸福甜蜜。
陸景淮注意到她的神態,眼睛裏飛快閃過一抹複雜,之後又想起什麼,目光變得更加殘忍憎恨。
“看到了嗎?這是我和緒夢的孩子,這就是為什麼我讓你打掉那兩個孽種的原因,因為生下我的孩子,你,不配!”
沈姝顏感到五臟六腑都在揪痛,胃部更像是火燒一般。
看到她痛苦茫然的神情,陸景淮的笑容更加冷殘。
“沈姝顏,你們全家都是演技派,裝出這幅惡心樣子給誰看?雖然我現在玩膩了你這幅殘花敗柳的身子,但是你也不虧,你為我打了兩個孽種,我再額外補償你一千萬,就當是為我和緒夢的孩子積福。”
沈姝顏微微啟唇,卻一絲聲音也發不出來。
當年那兩個孩子......一個在兩個月時藥流,一個在八個月時引產。
引產的那是已經成型即將降生的胎兒,她每日小心嗬護,期待著小生命的降生......
可一覺醒來,她躺在醫院,身體輕盈,孕肚不再。
她問陸景淮孩子呢?陸景淮回答得雲淡風輕,沒了。
她精神幾近崩潰,直到醫生告訴她,孩子早已在腹中胎停,她與那孩子沒有母子緣分。
雖然身體被診斷為不會再孕,可她仍然滿懷希望,至少那個孩子的離開......隻是一場意外,是她和陸景淮都不想的。
可現在看來,那孩子的死竟是陸景淮的授意!
他殺了她的孩子,而他和林緒夢的孩子卻在國外降生!
難怪,陸景淮每個月都要出差去美國一趟,原來,是一家三口團聚。
沈姝顏流著眼淚,卻沒有哭聲,反倒笑了出來!
她笑自己太蠢太笨,這麼多年伏低做小,以為總有一天陸景淮能回頭看到在默默守候的她。
結果,不過是令人憐憫的笑料罷了!
絕望和恨意交織,事到如今,她還有什麼不死心的?
沈姝顏整理好情緒,抬眸,用盡所有力氣。
“我答應你,陸景淮,我們離婚。”
“明天九點民政局門口,我會準時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