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道:“她是你的祖母,血緣關係更改不得,雖說她不夠疼愛你,但畢竟沒有真的傷害你,你也該拿出孫女兒的樣子來待她,記得了嗎?”
薑洛點頭,血親的確是難以泯滅的事實,再者說,即便是為了父親,她也不會與祖母撕破臉。
宋氏的眸色沉了沉:“洛兒,你已經及笄,也是應該明白事兒的時候了,我且問你,關於此次皇後娘娘舉辦的宮宴,你有何看法?”
薑洛道:“我也隱約聽說了一些,是不是皇後娘娘要替太子相看?”
宋氏點頭,語氣愈發的凝重起來:“這事兒原本與咱們沒有多大的關係,可是昨晚皇後派人來,便有些不好說了,雖然此時不知將來事,可凡事多打算些總是錯不了的,你父親和我商量過,叫我先來問你的意思。”
薑慶海將女兒看得如珠似寶,早和宋氏說過,將來的女婿定要對女兒一心一意,若是遇不上那樣一個可心人,就寧可將女兒養在家裏。
至於太子,是最不符合薑慶海這個要求的人。
太子麼,以後可是要三宮六院的。
但薑慶海不是個獨斷的人,雖然他自己有這個念頭,卻還決定要先問薑洛的意思,假若是薑洛有和他不一樣的想法呢?
涉及到自己的將來,薑洛也顧不上害羞含蓄,便實話實說:“母親,我原本是打算病一病的,正好避開宮宴。”
“稱病?”宋氏點頭:“你可拿定了主意?果然你們父女一心,你父親也不想你去什麼宮宴。”
薑洛道:“隻是不知皇後娘娘是否有了決斷,母親,皇後既然派人來了侯府,我這麼一病,恐怕就要得罪她了。”
“這算什麼得罪?咱們又有什麼可怕的,”宋氏輕鬆笑道:“你父親最是閑雲野鶴般的性子,他身上沒有官職,這個爵位更是可有可無,若是能夠,咱們撇了京都的一切回江南才好呢。”
薑洛默然,她當然了解父親,可是兩個哥哥呢?
宋氏了然,攬過薑洛肩膀,鄭重道:“洛兒,你兩個哥哥是什麼樣人你不清楚?他們的前程,自當靠自己的本事來掙,你呀,不必多思多慮,我倒寧願你任性些,隨心所欲地活著。”
宋氏說著去捏薑洛的鼻子:“不用尋思了,咱們家可是有兩個女孩兒啊,皇後派人來,焉知不是為了你姐姐?說不定過一段時間,事情有了結果,咱們這會兒是自己打臉呢。”
薑洛輕笑出聲。
也是,現在想那麼多做什麼呢?在京都的閨秀圈中,自己毫不起眼,皇後憑什麼看上自己?說不定自己琢磨來琢磨去,都是自作多情。
薑洛本來也沒有怎麼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與母親說過話之後,更是不在意了,至於堂姐薑萇,愛折騰就折騰去吧。
是夜,薑洛酣睡無夢。
倍感輕鬆的同時,薑洛心底裏還有著那麼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那奇怪的困擾她的夢,就這麼過去了?夢中的美男真實無比,他的體溫他的氣息,不必薑洛仔細回想,仍然能夠清晰地感受。
以至於薑洛再拿起話本子,那裏頭的書生都被代入了夢中美男的臉。
薑洛百無聊賴地翻著話本,一旁的春杏和春桃閑話,聲音傳入了薑洛耳裏。
“......聽人說太子相貌不凡,也不知道這話真不真。”
“不管相貌如何,氣度應當是差不了的,畢竟身份在那,天家的威嚴不可比。”
“太子也二十了,平常百姓到了這個年紀,早就娶妻生子了,你說,他不會是有什麼怪癖吧。”
春桃似乎對這個話題沒什麼興趣,聞言笑了笑,並未作答。
春杏自己先否定了這個懷疑:“太子應該是個正常男子,不是說東宮裏有個太子和別人生下的孩子嘛,奇怪的是,那孩子的娘從未露過麵。”
薑洛懶洋洋地打斷了春杏:“私下裏議論儲君,春杏你不要命了?”
春杏道:“這裏並沒有外人,咱們說什麼不行,嘿嘿,姑娘,等你去宮宴看見了太子,一定要好好兒看一看啊,我可等著你回來講給我聽呐。”
薑洛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
世人皆知,太子身邊養了一個孩子,這孩子的生母極其神秘,竟然沒有一丁點的線索流露出來,可見其在太子心中的重要。
若非太子全力保護,她怎能逃過世人雙眼?
這女子沒有出現的原因,或是身份低微不能光明正大地嫁給太子,也或者,她本人不想嫁。
但無論何故,這女子已經是太子心中的烙印,旁人輕易不能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