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雛腦仁都被氣麻了,“所以......那小少爺和小小少爺,都是他和外室生的孩子?找個借口送到夫人身邊來,享受著嫡子的優渥生活,還喝著夫人的血?”
“他們......怎地就如此惡毒啊!”
“是啊,人心怎麼如此惡毒......”衛臻眼底沁出一絲絲淚意,“這個事情,你不要跟任何人說,也不要跟楚明玉講!”
“今晚我斷了那個小畜生的血藥,也點明了解毒需要他親娘的血,我倒要看看她能藏多久!”
燕雛不知楚明玉就是那個外室,一時間也沒琢磨明白衛臻口中的那個“她”到底是誰,但還是點頭,“奴婢知道輕重。”
兩人回了屋。
燕雛伺候衛臻沐浴,被她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痕跡驚得差點把水瓢丟出去,“夫人,您這是......和誰啊?!”
這要是叫人知道了,還了得?
燕雛瞪大眼睛,四下一掃趕忙上前關上了門,湊到跟前心驚膽戰。
她的問題,衛臻卻答不上來,最後隻得叮囑道:“那人身份不可言說,你莫要問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燕雛臉色煞白,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洗漱好之後,扶著她上床,小心翼翼地問,“夫人,大爺那邊,今晚就不去擦身了吧?”
“嗯。”
八年了,第一次她沒去隔壁,伺候那位活死人擦身,洗漱,換衣服。
隻是叮囑了燕雛一聲,道:“你去安和苑那邊,看看他們商量了些什麼。”
今天她打草驚蛇,往後可真是要處處小心,步步為謀了。
......
此時,安和苑中。
錢氏在屋裏嚎啕撒潑,“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她怎麼敢的啊,你看看那宋媽媽和楊媽媽被打成什麼樣子了!”
“便是上了藥能緩過來,也要一年半載的!那藥不要錢的嗎!”
說著,抱著顧光耀抹眼淚,“還有我可憐的耀兒,她竟是連耀兒都不顧了,世上哪個做娘的會這樣說話,虎毒不食子啊!”
“我隻是讓她去伺候個魏忠曹怎麼了,女人天生不就是用來伺候男人的?”
“就她高貴!”
屋裏一片吵鬧聲,錢氏拿捏衛臻這麼多年,今天被她懟了一肚子氣,徹底爆發了。
林蘭芝聞言,皺著眉道,“婆母,恕我直言,她也是今晚氣壞了,哪個女子希望被夫家送出去伺候旁的男人?您還是悠著點吧,往後這一大家子人,都靠著人吃飯呢。”
“而且你看她今晚發瘋那個樣子,就連耀兒都不顧了,再這般刺激下去,指不定惹出什麼事兒!”
“到時候,大家夥兒都去喝西北風!”
她可不想像是衛臻那樣,風裏來雨裏去,男人的活兒女人的活兒一個人大包大攬。
但這家主的活兒總要有人去幹,沒了衛臻靠誰去?
顧長河也皺眉道,“娘,你就別嚷嚷了,先讓她把雲嬌撈出來。那宗人府在錦千歲手上,除了相府和皇上身邊的人,誰也沒招兒。”
“魏忠曹已經被得罪了,二哥背後的人又不方便用,眼下隻能靠相爺,少不了讓衛臻走一趟,便是為了雲嬌,你也要忍著點。”
錢氏這才冷靜下來,咬著後牙槽,道,“要不是她還有點用處......”
低頭,又抱著顧光耀,哽咽起來,“可憐我耀兒,小小年紀母子分離不說,還要受這個罪!”
顧光耀聞言,又哭了起來,說,“祖母,耀兒好想念娘親!”
“閉嘴!”
顧長河猛地打斷了他,“你想害死你爹你娘嗎?”
一下子,屋裏安靜了下來。
顧光耀死死咬住嘴唇,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心裏雖然害怕委屈,卻也知道保護自己親爹親娘,竟是再沒吭聲。
最後,顧長河道,“既然耀兒想念娘親,明日便叫大嫂回來一趟,看看耀兒。”
“也正好把宋昭和春桃明早送過去,打點好他們的家人,讓他們閉上嘴巴。”
他口中的大嫂,便是楚明玉。
隻是不當著外人的麵叫罷了。
林蘭芝聽得翻白眼,卻也沒多說什麼。
“你說得對,衛臻向來憐惜明玉,若是明玉求情,說必定還能保住宋昭和春桃。”
錢氏捉摸著,道,“但願明兒個,那衛丞相能看在衛臻的麵子上,去尋皇上美言幾句,將雲嬌從宗人府放出來!”
“若是再能說服皇上,讓皇上把雲嬌賜婚給三皇子,也算是個好歸宿,不然我嬌嬌兒名聲都壞了,往後還有哪家會要啊!”
錢氏說著,不禁又抹眼淚,“這三皇子也是心狠,我們家嬌嬌兒怎麼說也是一朵嬌花兒,他不說憐香惜玉,還下狠手!”
說著,看向林蘭芝,“你說這人的心,怎麼會硬成這樣!
林蘭芝不說話,反正這事兒愛誰摻和誰摻和,不關她的事兒,隻是心下吐槽了一聲,“那大爺待衛臻的心,不也一樣硬麼?”
顧長河見狀,趕忙又安撫了錢氏幾句,這才各自回屋。
等人都走 光之後,燕雛從屋後拐角出來,琢磨著他們說的那些話,氣得渾身發抖,“這顧光耀果然不是夫人親生的,王八蛋!”
“他們倒是好,全家都知道這事兒,將夫人蒙在鼓裏這麼多年,還想著夫人幫他們忙,怎麼好意思的啊!”
“還有那個楚明玉,難不成她就是顧長卿的外室嗎?難怪夫人叫我不要跟她說!”
燕雛心驚肉跳。
正打算去找衛臻,結果突然眼前一黑。
不等反應過來,便倒在了地上。
黑暗裏,一道黑影從身邊飄過,落在了前方雪地上,跪地無比敬畏地道,“大人,全都放到了!”
雪色中,男人紅衣如血,猶如一道妖影步步生蓮,走向了衛臻的房間。
黑影躬著身子追上去,察言觀色試探道,“大人,殺人滅口的事情,還是屬下去辦吧,用不著臟了大人的手!”
男人腳步一頓,“本座殺不殺人,何時輪得到你來置喙?”
黑影臉色煞白,再次猜測道,“那、那避子湯......”
“不必!”
前頭,男人的嗓音幽若寒冰,無名的危險隨著他起伏的衣擺在風雪中沉浮。
血月麵具下雙眼映出血光,如妖似魔,森寒攝人,“她是侯府的寡婦,能不能懷上她自己清楚,用不著本座動手。”
“若她膽敢懷上,那也算這盛京城一場好戲!”
隻聽“哐”一聲!
門被一掌拍飛,那妖邪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床邊,猛地扼住床上人的脖子,五指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