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大雪。
長陽侯府門口。
幾個丫鬟婆子七手八腳,把一個麻袋塞進了馬車裏。
背後傳來長陽侯府老夫人錢氏罵罵咧咧的聲音,“若不是你,我兒怎會變成個活死人!若他沒死,嬌嬌自有兄長教導,又怎會被抓進宗人府!”
“這是你欠著顧家的,萬死都不得贖罪,讓你去伺候魏公公怎麼了?”
說著,示意馬車拉走。
麻袋裏,女子掙紮不休,眼淚如潮水一般湧了出來,一頭撞在車壁上昏死過去......
......
衛臻在疼痛中醒來,渾身燥熱卻喘不上氣,胸口猶如壓著千斤巨石,難受得很。
身上傳來呼哧呼哧的聲音,伴隨著口臭噴在臉上,叫人想吐。
猛地一睜眼,竟發現昏暗的光線中,一個麵白無須的太監猶如一頭發情的野獸壓在她身上,正一手掐著她的脖子,一手瘋狂撕扯她的衣服。
竟是魏忠曹那個變態!
衛臻驚得瞪大眼睛,前世記憶潮水般湧了上來。
這是建安十二年的冬天,她嫁給顧長卿的第八年!
這一年,她的小姑子顧雲嬌癡戀三皇子蕭元瀛,設計他生米煮成熟飯,惹得蕭元瀛大怒,以謀害皇族之罪將她關進了宗人府。
婆母心疼女兒,又想巴結宮裏的大太監魏忠曹,便給她下藥,把她送上了魏忠曹的床,換魏忠曹在皇上麵前美言,將顧雲嬌賜婚給三皇子,攀上三皇子府做皇子妃。
而此時,她已經給那個狼心狗肺的養子取血療毒五年,身體虛弱,反抗不得,差點就被魏忠曹得逞無顏苟活。
千鈞一發之際,大奸臣錦千歲闖了進來,一刀砍了魏忠曹。
紅燭暖帳,她身無寸縷,渾身上下全都狼藉暴露在那個男人眼前,從此顏麵全無。
更惹得他當場出言諷刺羞辱,說她下賤不知廉恥,先以高門貴女的身份下嫁侯府落魄世子,又爬上太監的床,比春樓的姬子還不如。
那眼神,一度以來都成了她的噩夢。
而他更像是陰魂不散,隔三差五就和她遇上,以至於後來她每每遇見他都自慚形穢,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現如今,這魏忠曹和錦千歲之間的恩怨,她是管不著了。隻求今夜能脫身,在那男人來之前逃出去,免得惹上一身腥。
可魏忠曹卻像是一座山一樣壓在她身上,讓她難以撼動。
又是“撕拉”一聲!
身上的裙子被他一把扯掉,魏忠曹像是猛獸一般壓了下來,“衛臻,三年前雜家就盯上你了,今晚你婆婆親自把你送到雜家嘴邊,你逃不掉的......”
說著,俯身一口啃了上來!
“嘔——”
一陣反胃湧上心頭,衛臻腦仁嗡嗡作響,用盡全部力氣拔下了頭上的簪子,狠狠送進了魏忠曹的胸口!
因為中了藥,她力氣不夠。
那簪子隻是沒 入魏忠曹胸口半寸,便再也紮不進去。但疼痛還是讓魏忠曹愣了一下,他沉下臉來,“衛臻,你敢行刺雜家?!”
“滾!”
衛臻趁機一把推開他,抓著簪子踉蹌跑了出去。
這裏,是侯府的別院,她親自買的院子,卻沒想到有朝一日,竟成了埋葬自己的大火坑!
她看了眼侯府的方向,眼底一片寒意。
被套麻袋之前,婆婆借口給她補身體,送來一碗燕窩,她當時著急對賬,沒怎麼注意,便一口喝了。
誰知,裏麵卻下了媚 藥!
此時,藥效一波一波襲來,蠶食著她的意識,視線開始模糊,理智卻告訴她,絕不能在這裏倒下!
一旦她暈倒在地,魏忠曹肯定會把她拖回去,讓她步上前世的後塵,被人羞辱、踐踏!
一切,都會被推到前世的軌道上去!
她不想走前世那條路!
她扯了扯身上殘破的布料,殘存意識努力尋找出路。
身後傳來了魏忠曹催命般的魔音,“衛臻,你在哪兒,給我出來!”
衛臻驚得三魂出竅,咬牙一簪子狠狠紮進了自己的肩頭。劇痛襲來,趁著短暫的清醒,她不顧一切從後門衝了出去!
外麵,是別院後花園。
此時飄著雪,四下一片茫然,她中了藥一時間不知道往哪裏去,最後隻得咬牙往賬房那邊走。
賬房先生宋昭是個大夫,那邊有常備的草藥。
隻要有草藥,她就能配解藥!
一路跌跌撞撞,眼看到了跟前,裏麵卻傳來宋昭得意顯擺的聲音,道,“兩位放心,我出手定是萬無一失!那媚 藥可是前朝禁藥,以衛臻的醫術那藥她根本解不了,隻能乖乖從了魏忠曹!”
緊接著,是楚明玉的聲音,“那就麻煩宋管事了,這事兒還望你不要聲張,一點點小心意,還請管事收下。事成之後,大爺也會記住你的。”
說話間,腳步聲朝這邊走來!
衛臻一驚,趕忙躲在了旁邊的柴垛後麵,驚出一身冷汗。
給她下藥的,是婆母。
準備媚 藥的人,賬房管事之一的宋昭和楚明玉,那楚明玉口中的大爺呢?
是顧長卿嗎?
衛臻咬緊牙關,一雙眼死死盯住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