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薑雲曦發現區別了。
薄雲沉的眉眼一直帶有笑意,或玩味,或戲謔。
但此人眼中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邪氣,看著讓人很不舒服。
薑雲曦微微皺眉,她並不認識這個人,也不打算認識,可他為什麼叫自己三嬸?
薄戰淡淡一笑,“三嬸還不認識我,我叫薄戰,是二房家的。”
“也不怪三嬸不認識我,我以前跟父母一起在老宅生活,但他們嫌我煩,我也喜歡清靜,所以就搬出來了。”
薑雲曦是知道的,薄雲沉和秦素華的別墅與薄震霆和薄震霄的別墅在一個大院子裏,但這個薄戰,她確實不曾見過。
見薄戰解釋了那麼多,薑雲曦也不好怎樣,隻笑了笑,但下意識的坐遠了些。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薄戰笑起來有點邪魅,大有種不懷好意的感覺。
對這種人還是敬而遠之比較好。
“吃的來了。”
薄雲沉的聲音響起,人已來到跟前,也看到薄戰了。
隻一瞬間,他微翹的嘴角凝固了片刻,又很快恢複正常。
“你也來了?”
薄戰對薄雲沉不是很感冒,他是私生子,他自然不會把他當成自己的親人一樣看待。
但礙於薑雲曦在跟前,還是擠出一抹笑,算是打過招呼了。
“餓了吧,來吃一些。”
薄雲沉打過招呼後就不再管薄戰了,把點心遞給薑雲曦。
“四叔對三嬸還真是好。”薄戰突然道。
這話不陰不陽的,也聽不出他究竟想說什麼,薑雲曦動作頓了頓。
薄雲沉卻神色如常,“自家人當然得對自家人好。”
“雲沉!”
薛明月這時候才過來,眼神亮晶晶的,還帶著幾分驚訝。
“雲沉,你果然來了,都怪我,我剛才在忙別的事情沒注意到所以這會兒才過來,你不會怪我吧?”
她笑得羞澀,但眼角餘光卻一直盯著薑雲曦,似乎在刻意強調什麼。
薑雲曦倒沒注意到她的異樣,隻顧著低頭吃東西。
她是真餓了,中午本就沒吃多少東西,下午一睡醒就趕著換好衣服來參加薛家家宴了,到這會兒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
薑雲曦三兩口解決掉一個小蛋糕,又拿了一個草#莓味的雪媚娘送進嘴裏。
味道真不錯,水果新鮮,唇齒留香,她的食欲被完全激出來了。
薛明月說了好多,薄雲沉卻連個眼角都沒給她,隻盯著不斷進食的薑雲曦,嘴角帶著一絲欣慰的笑。
薛明月的拳頭緊了,眼神嫉妒又憤恨。
不是她多心,這倆人好的真有點不正常!
薄雲沉從來沒對任何人這樣過!
還有,薑雲曦自己沒長腿嗎?憑什麼要薄雲沉親自給她送吃的來?
薄戰的目光在薛明月緊握著的拳頭上微微掠過,不經意的笑了笑,沒說話。
“對了,雲沉,我帶你去見我父母吧。”
薛明月實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故作隨意的拉住薄雲沉的胳膊。
“他們還不知道你過來了呢,如果見到你肯定很高興,咱們快走吧。”
“等一會兒。”
薄雲沉依舊沒抬頭,但這話說出口,薛明月就別想拉他走。
這下薛明月真的生氣了,“雲沉,為什麼我每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都跟薑雲曦在一起呢?她是你三嫂啊,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雖說薄季岑已經死了,但薄季岑跟她結婚是事實,冥婚也是婚啊,薄雲沉是不是有點太不避嫌了?
薑雲曦咀嚼食物的動作慢了下來。
同為女人,她其實也覺得薄雲沉很不妥。
“要不你還是......”
“快吃。”
薄雲沉依然笑著,語氣溫柔如水,眼神含笑。
就好像這裏隻有他們兩個,薛明月和薄戰都是空氣一樣。
薛明月實在受不了了,聲音猛地拔高,“雲沉,她是你三嫂!你三哥薄季岑已經死了,她是嫁給死人的,你——”
“啊!”
她話還沒說完,突然感覺眼前一花,薄雲沉已來到他跟前,一把鉗住薛明月的胳膊。
他眼裏的笑意不見了,被凶狠和陰鷙代替,還有一絲冰冷的警告。
薛明月懵了。
這種眼神......怎麼會出現在雲沉少爺身上,他,他怎麼可以這樣看著自己!
但從外人的角度來看,倆人的姿勢卻很曖昧。
尤其是薄雲沉,他很巧妙的躲過了薑雲曦的視線,那陰沉又冷酷的目光隻針對薛明月一人。
驚訝之後,薛明月感覺自己很委屈。
她說錯什麼了?
叔嫂之間本就是應該避嫌的呀!
薄雲沉真的覺得自己跟薑雲曦之間的距離把控沒問題嗎?
薄雲沉麵色冷酷到底,那一絲警告之意也越來越濃。
若薛明月膽敢再多說一句話,隻怕這件事兒就不是一句警告就能收場的了!
“你們怎麼在這呀!”
一道飽含笑意的聲音傳了過來,眾人抬頭,就見薛明月的母親方慧正在不遠處站著。
“明月,快來!”
而她跟前站著的正是秦素華。
薛明月感覺自己胳膊一鬆,薄雲沉已經放開她了,嘴角依舊微微翹著,看起來溫潤又柔和,沒有絲毫戾氣。
這模樣,和剛才判若兩人。
薑雲曦把這一切都盡收眼底,食欲全無。
她微微低下頭去,遮住了眼中的思緒,也不讓任何人看出她心中的想法。
薛明月感覺自己剛才好像看花了眼,一切都是錯覺似的,回了神後,她趕忙走到方慧跟前。
不知跟她說了什麼,方慧也朝這邊看過來。
趁這個機會,薄雲沉眼角餘光看向秦素華。
卻見她正跟方慧說著話,倆人談笑風生,很是和諧。
而秦素華眼底的那一絲淡定就像萬年不化的冰山一樣,沒有什麼能將其撼動。
薄雲沉眉頭微微皺緊,眼底帶著一絲憂慮。
他太了解自己的母親了,秦素華越淡定就說明情況越不對。
而他也注意到,秦素華的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在薑雲曦身上,帶著一抹探究和陰冷。
難道......
但願不是他想的那樣。
方慧沒再叫薄雲沉過去,秦素華也沒吭聲,就像沒看見他們似的。
雙方雖然離得並不算遠,但中間卻像隔了一道銀河,沒了任何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