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再一次重重點頭,眼神鄙夷。
人前盡孝,人後心狠,這麼好的演技咋不去做演員呢?
“這不可能!我叔叔沒給你們錢嗎?”
“沒有。”醫生很幹脆的搖搖頭,“是你叔叔親口說的,讓我們把病人放在這裏,也無需派人照顧。而且他說是你做的決定。”
“你母親的醫療費已經空了,甚至還倒欠好幾萬,我們醫院也是沒有辦法,而且你這個做女兒的都這麼說了,我們......”
自然不會多管閑事。
薑雲曦目眥欲裂,又驚又怒,心中卻疑惑重重。
這怎麼會呢,二叔明明不是這樣說的,那天二人的對話還曆曆在目,不會有錯的!
“別急。”
她腰間被一雙溫熱的大手覆蓋,薄雲沉微微彎腰,輕拍著她的肩膀,“沒事的,雖然你母親情況確實比之前更加糟糕,但一切都來得及。”
薑雲曦因為抽泣而顫抖的肩膀僵了一瞬,卻沒抬頭。
薄雲沉看向旁邊的醫生,“去安排最好的病房和醫療設備,多派幾個人手,另外......”
“你是哪位?”醫生很疑惑,客氣的婉拒了,“不好意思先生,沒有錢,我們醫院不會......”
“我叫薄雲沉。”
薄雲沉勾了勾唇角,“這醫院是薄家的,對吧?”
薄?
那醫生臉色驟然一變。
他想起來了,聽說薄家來了個私生子,叫薄雲沉。
雖然是私生子,但很得秦素華的寵愛,在薄家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主。
“哎呀,薄先生,真對不起。我有眼不識泰山,居然沒認出來。”
醫生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笑容諂媚又討好,“薄先生放心,我們馬上安排,馬上安排......”
短短十分鐘,薑雲曦母親又被送回頂級VIP房間,四個護理人員輪流照顧,就連送來的醫療儀器都是頂尖的。
看著病床被推走,薑雲曦緊緊咬著唇,淚水還是不停的滑落。
“醫生會好好照顧她的。”薄雲沉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像要傳遞給她勇氣。
直到這時薑雲曦才發現薄雲沉一直扶著她,心中一顫,趕緊把手縮回來。
“謝謝,我們該回去了。”
她快步離開這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身後,薄雲沉依然保持著握著她手的姿勢,無奈一笑。
這小丫頭啊,真是時時刻刻都不忘了避嫌。
車子呼嘯而過,薄雲沉抱著輕薄的筆記本電腦不停的敲擊著,薑雲曦手托下巴看向外麵的風景,微微紅腫的眼睛有些失神。
為什麼醫院的所作所為跟二叔說的不一樣呢?
當初沒錢的時候,醫院催錢催的很緊。她也是沒辦法,所以才聽從二叔的建議嫁入薄家。
現在已經塵埃落定了,二叔也親口說錢已經交上去了,為什麼還會發生這種事?
醫生所說的話又在薑雲曦腦海中翻騰幾遍,突然,她瞳孔猛然放大!
難道......
二叔壓根沒交這筆錢?!
薑雲曦的心臟像被人狠狠的捶了幾拳,心跳聲震耳欲聾,呼吸也亂了。
本來她隻是隨便一猜,現在卻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可二叔為什麼要這樣做?吞了那筆錢,讓媽媽在那種陰冷潮濕的地方痛苦等死?!!
想到這,薑雲曦的拳頭緊了,牙齒也咬的咯咯作響。
不管真相如何,她一定要查出來!
鍵盤聲突然停了,薄雲沉側目看她,眼神意味深長。
她緊握的拳頭,突突直跳的太陽穴,還有那時不時出現的咬牙聲都在說明一件事——
這小丫頭,還算有救。
辦公室。
秦素華正在辦公,秘書進來了。
“董事長,薛家家主薛世奇來了。”
“嗯。”秦素華的眼睛一刻都沒離開屏幕,也沒有波瀾,“讓他進來。”
薛世奇就是薛明月的父親,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地中海發型,體型微胖,臉上常年帶著笑,看起來很是憨厚,但炸花的眼尾中夾雜著一閃而過的精明。
在秘書的帶領下,薛世奇還沒進來就已是滿臉帶笑,見了秦素華後更是笑的合不攏嘴,滴溜溜的小眼睛直接眯成一條縫。
“秦董事長好,幾日不見秦董心情可好?公事是否繁忙?”
他也不急著說什麼事,先吹了一通彩虹屁,那幹癟的歪嘴缺了兩顆牙,卻絲毫不影響他大吹特吹,連一旁的秘書都汗顏了。
秦素華似乎對他的舉動早已習以為常,隻微微蹙了蹙眉,“什麼事,說吧。”
“啊,是這樣的,今晚薛家有家宴。是我那賤內過生日。啊哈哈......”
他幹笑著試圖活躍氣氛,秦素華卻連個眼角都沒給他,薛世奇這才收了收笑容,恭敬的遞上一份請柬。
“不知秦董和四少今晚是否有空?”
聽到薄雲沉,秦素華這才抬頭,微微頷首:“薛家主親自來送請柬,這是得去。”
薛世奇笑容更甚,像完成一個大任務似的鬆了口氣,眼珠子來回轉了兩圈,哈哈道:“秦董有所不知,我們明明天天念叨四少呢,他們還真是天生一對呀!”
“我也這樣覺得。”秦素華露出一抹很淺淡的笑意,“他倆很般配,我也很喜歡明月那丫頭。”
見秦素華心情不好,薛世奇膽子愈發大了些,聲調微微抬高,“我聽說薄三少爺娶了個太太。嗨呀,我竟沒聽到消息,否則一定去賀一賀。”
“對了,我還聽明月說在某小飯館看到四少和他的新嫂子在一起吃飯呢,這可真是巧了。不過話說回來,四少對這位新嫂子倒是挺好的,處處照顧周全著。”
秦素華麵色微沉,眼神也冷了下來。
這是薛世奇的慣用招數,俗稱笑麵虎,軟刀子。他這分明是在說薄雲沉和薑雲曦走的太近,小叔子和小嫂子之間一點都不避嫌。
秦素華心裏有點不痛快,但麵上還是客氣道:“薛先生哪裏話,雲沉是個熱心腸。他三嫂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初來乍到什麼都不懂。我忙著公司的事也沒空教她,所以雲沉就多囑咐了幾句。總不能丟了我們薄家的臉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