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須叟後，薄雲沉隻無所謂的笑了笑。

薑雲曦先到家的，進門之前她已經整理好心態了，表情平靜。

客廳，薑雲曦一進去就看到正坐在沙發上喝茶的女人。

秦素華朝門口斜了一眼，甚至都沒落在薑雲曦臉上，鳳眸平靜。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讓人窒息。

薑雲曦微頓了頓，擠出一抹溫和的笑，“媽。”

秦素華似乎沒聽出她的欲言又止，隻皺了皺眉頭，“回門結束了？”

“嗯......”薑雲曦的聲音小若蚊蠅。

“既然回了，以後天天老老實實呆在家裏，別再出去拋頭露麵。這是我們薄家的規矩，你嫁進來了，就必須遵守，聽明白了嗎？”

隨著最後一句話落下，薑雲曦身子猛地一緊，下意識的點頭，“明白。”

秦素華這才露出一個較為滿意的表情，“過來吃飯。”

“好。”

薑雲曦轉過身，沉沉的鬆了口氣。

可她跟薄雲沉四目相對了。

他不知何時跟了上來，剛才那一幕盡收眼底。

薑雲曦隻看了一眼，趕緊洗手去了，薄雲沉眼底劃過一抹心疼。

他母親......確實有點過於強勢了。

飯桌上的氣氛也沒好多少，薑雲曦隻一味的低頭扒飯，突然，她麵前多了一塊東坡肉。

抬頭，薄雲沉笑眯眯的看著她，“你太瘦了，多吃點。”

“......謝謝。”

薑雲曦滿臉尷尬。

小叔和嫂子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合適？

“啪！”

秦素華突然重重放下筷子，眼神淩厲，“你們薑家吃飯時不吃菜的麼？”

還等著別人喂？

不像話！

她這幅怯懦的樣子，看著就讓人討厭！

薑雲曦身子狠狠一顫，薄雲沉卻搶了先，“母親，她才剛來薄家，還不適應，何必催的這麼緊？”

“你倒是好性子。”秦素華冷哼。

“對不起......”薑雲曦起身道歉，“我吃飽了，先回房了。”

碗裏，那塊肉紋絲未動。

薄雲沉好看的眉眼擰了擰，這是第一次，他看向自己母親的眼神裏帶上了不滿。

關上門，薑雲曦暗暗咬牙，努力平複心境。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怎樣才能收集薄季岑已經死亡的證據。

任重而道遠，她實在沒有精力去討好秦素華。

也罷，自己不去招惹她就是了。

薑雲曦猛然想起母親的事，拿出手機給薑向東打電話。

今天忘記問了，不知道那筆錢有沒有用在母親身上。

薑雲曦發了消息，薑向東沒回，她又打了電話。

“雲曦，你有什麼事嗎？我剛才有事沒看到。”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平和。

“叔叔，錢送到醫院了嗎？給我媽媽用上了嗎？”

薑雲曦的心緊緊提著。

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母親，無論如何她都得好起來。

薑向東的聲音像是鬆了口氣，還帶了幾分笑意，“這是肯定的，錢款一過來我第一時間就打過去了，放心吧！”

“謝謝叔叔！”

薑雲曦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外麵的風不知何時大了起來，天黑的像是一塊巨大的鉛墨，也壓在薑雲曦心頭。

她走過去把窗戶關上，沉沉歎氣。

她媽媽雖說是植物人，但醫生也說了，她有醒過來的可能。而且以前也有不少植物人蘇醒的先例。

她相信心誠則靈，現在又砸進去好幾十萬，奇跡，或許真的會發生在母親身上。

洗漱完畢，薑雲曦上床睡覺。

午夜時分，她正睡的香時，突然，一道雷聲穿透窗簾刺了進來。

“轟隆！”

薑雲曦眼睛瞬間睜開，心神緊縮！

打雷了！

她最怕雷聲！

轟隆聲不絕於耳，像是天要被捅個窟窿。薑雲曦不安的拽緊被角，麵色逐漸慘白。

好巧不巧，一道閃電劈了下來，透過窗簾的縫隙正好印在薄季岑的遺照上。

在彩色背景映襯下，那毫無血色的臉被照的清清楚楚，男人嘴角那一絲涼薄的笑意看起來是那麼的詭異。

這已經是個死人了！

可他卻一直盯著薑雲曦，緊緊盯著，麵帶笑意，眼神空洞。

薑雲曦瞳孔驟然緊縮，還未回神，又一道雷聲響徹天地。

“別！”

那遺照放在最亮堂最顯眼的地方，想躲都躲不了，驚慌之下，薑雲曦不小心滾下床去。

而床底黑洞洞的窟窿像是連接地獄的通道，仿佛隨時都會竄出一隻惡鬼。

“啊！！”

“啪嗒！”

門把擰開的聲音被尖叫和雷聲淹沒，薑雲曦感覺自己被一個溫暖的懷抱裹住了。

“別怕，隻是打雷而已。”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薑雲曦也不知來人是誰，隻知道他的懷抱能給自己安全感，緊緊抓著，直到指尖泛白。

又幾道雷聲接連響起，每響一次薑雲曦就往他懷裏多縮一分，那可憐兮兮的樣子，像極了雨夜中無家可歸的流浪貓。

“我在呢。”

頭頂傳來一個溫柔有力的聲音，“別怕，我在這陪著你......”

外麵，雷聲終於停止，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薑雲曦瑟瑟發抖的身子這才安靜下來，逐漸放鬆。

她這才發現自己居然被一個男人抱在懷裏。

他雙手環著自己的腰，她也抱著男人的脖子，因恐懼而嚇到慘白的臉埋在他胸口處，鼻尖全是男人獨有的味道——隱山之語。

這香水的味道是......

薄雲沉！

薑雲曦迅速抬頭，與他帶笑又關切的眉眼撞個正著。

“嫂子，不怕了？”

偏偏他還尾音上揚，透著幾分戲謔。

“你！”

薑雲曦趕緊推開他，卻沒成功。

薄雲沉順勢抓住她的手，才剛起身的薑雲曦身下一滑，跌坐在薄雲沉懷裏。

隔著薄薄的衣料，那溫暖的體溫剛才讓她心安，現在卻讓她心慌。

嫂子和小叔子抱在一起......這這，太荒唐了！

薄雲沉輕佻的嘖了一聲，故作傷心，“小嫂子未免太絕情了點，剛才抱我抱的那麼緊，還口口聲聲喊著不要走，怎麼這會剛用完我就一腳踹開了？太令我心寒了。”

他還心寒？！

薄雲沉說這話的時候，倆人的麵龐幾乎碰到一起，她甚至能聽見他的心跳聲！

十指相扣，掌心的溫熱更讓薑雲曦渾身不適。

“你別胡說！”

她掙紮著想爬起來，就在這時，外麵出現一道人影，不偏不倚擋住了唯一的光亮。

薑雲曦趕忙去看，剛穩定的心跳再次狠狠漏了一拍。

門外，秦素華臉色鐵青到極點！

她的目光落在二人緊緊握著的手上，太陽穴突突直跳，一向不苟言笑的臉上也凝聚起一層層的風暴，越來越重。

“不是這樣的！”

薑雲曦趕緊起身，想解釋，可喉嚨像被人掐住似的，竟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她急的臉通紅，偏偏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