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贏了。”拿起其中一半骰子的唐清哲仔細打量了一番上麵的一點,心中是接二連三的震驚,但在震驚之餘,唐清哲不得不承認,自己輸了。
饒是他也沒想到,薛小莞竟然能用內勁,將骰盅裏的一個骰子精準地劈成兩半。
“那櫃坊這邊......?”在齊胖子不停的眼神示意之下,薛小莞開口試探著詢問道。
“願賭服輸,十局之內你贏了我,我不再追究此事。”說著,唐清哲將之前一直放在袖中的磁石取出,輕輕一拋,磁石在空中劃出一道飽滿的弧線,而後準確地落在了齊胖子攤開的雙手之上,“還有那些彩頭,全部歸齊老板處理。”
齊胖子一聽錢能進口袋,眼睛一亮,然而下一瞬他便意識到不對,這些彩頭,說到底還是之前給人使絆子贏的,若是自己收了,那把柄便又在人手上了,想到這,他連連搖頭擺手:“不不不,這使不得,傅公子寬宏大量饒過我們櫃坊,我哪裏還有臉收這彩頭呢,我這就找人給您裝好咯。”
說著,就喊人過來收拾。
唐清哲笑了笑,搖了搖頭:“不必了,君子重諾,願賭服輸,這錢便不該我拿了。”
“這怎麼行呢!我這地方對不起傅公子在先,於情於理,不能收這錢,傅公子您還是拿回去吧。”
見狀,唐清哲看了看薛小莞,道:“齊老板若是過意不去,那不如便交給......小莞姐吧。小莞姐贏了我,這錢給她,倒也合情理。”
聽完這話,齊胖子原本要給唐清哲遞過去的錢袋子立刻就轉向了薛小莞的方向。給縣令老爺家的閨女,應該也一樣,隻要不在自己手上就成。
薛小莞並不在意那些碎銀子,那銀子本就不是她的,雖說她幫著齊胖子賭了最後一局,可唐清哲這麻煩也是她帶過來的。
“齊老板,你也不必給我了,收著吧。畢竟——”
“哎喲我的小祖宗!”哪知道齊胖子還沒等薛小莞說完,便叫喚了起來,“你快收下吧!求求你以後可千萬別再來了,更別帶人來!每次都是來砸我場子的,我這裏就這麼大點地方,可再經不起你這麼折騰了!”
說罷,他直接將錢袋子塞進了薛小莞手中,錢不錢的不重要,他隻求日後都不要再見著這兩個人。
---
“小莞姐。”
離開櫃坊後沒走幾步,唐清哲突然衝著薛小莞道。
被他這麼一喊,薛小莞一個激靈,怎的這稱呼還給他帶出來了?!
“怎、怎麼了?”薛小莞有些猶疑地看過去,並試圖將這稱謂糾正回來,“傅、傅公子......”
“我就是想問問......方才小莞姐,應是用了內勁,隔空將骰子劈成了兩半吧?”
薛小莞一愣,而後點點頭:“是,為了贏你......算是投機取巧了。”
“也未說不能這樣,怎會算投機取巧呢?”唐清哲搖了搖頭,“隻是沒想到小莞姐內勁竟如此深厚,傅某實在佩服。”
唐清哲一邊說,一邊真摯地行了個抱拳禮,以示尊重,除此之外,也算是暗表內心的歉意——
老實說,上輩子的薛小莞在他眼裏,是個什麼都不會的鄉野丫頭,他從未想到,他的發妻還能在武學上達到如此境界。
“劈了個骰子罷了,算不得什麼。”薛小莞實在不習慣被他這般誇獎,連忙擺擺手,“我習武十餘年,若是連這個都做不到,那便算白學了!”
“十餘年?”唐清哲微有些訝異,“小莞姐是何時開始習武的?”
“約莫三歲起,就跟著哥哥學著做些基礎動作了,認真學是自五歲開始的......”
然而說著說著,薛小莞卻是突然覺得有些傷感。
曾經她每日習武還不覺得怎樣,也未特意算過,今日這般一說,她才發現自己竟曾堅持了十六年之久......
而她上輩子放棄的武學,其實才是她真正喜歡、陪伴了她大半輩子的東西。
至於為什麼放棄這一切......都是為了成為那安王世子妃。
最開始她分明是不願的,可在知道安王世子就是傅釗時,她便已然甘之如飴,如今想來,卻隻剩下了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