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快午時了!”
耳邊模模糊糊傳來了芸豆的聲音。
芸豆,是薛小莞的貼身丫鬟,薛小莞嫁入安王府的時候,她也跟著一起去到了遠京。
她比薛小莞小上五歲,比起丫鬟,薛小莞更當她是自己的妹妹。
然而芸豆在兩年前就去世了。
薛小莞的夫君,乃是大祈安王世子唐清哲,而安王府裏有個一直想給唐清哲做小的婢女,有一日薛小莞偷溜出王府,結果那婢女不知在王太妃跟前說了什麼,最後導致芸豆被罰杖五十。
杖五十,那一定是會把人打死的。
當時薛小莞聽到這個消息,哭著去找了唐清哲,跪著向他認錯,隻求他救救芸豆,唐清哲幫了這忙,然而最後卻也隻能將杖五十改成了杖三十。
可這三十棍子,也不是常人能受得起的,芸豆在床上癱了三天,最終還是去了。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薛小莞對安王府便徹底失望了。
這兩年來,薛小莞時常會夢到芸豆,隻是夢裏的芸豆,從沒有怨過她一句。
想必自己又是在做夢了。
每次夢到芸豆的時候,薛小莞都不希望夢醒來,所以這次薛小莞也和之前一樣,緊緊地閉著眼睛,想讓芸豆多在她夢裏呆上一會兒......
然而這次芸豆實在是太聒噪了。
“小姐,小姐?你可是靨著了?”芸豆又喊。
薛小莞皺著眉,迷迷糊糊睜開了眼,卻正正好對上芸豆關切的神情。
隻一瞬,薛小莞瞪大了眼睛,抬手直接拍上了芸豆的麵頰。
力道不大,是以不疼,但芸豆還是有些奇怪,一臉疑惑地看著薛小莞:“小姐?”
這觸感......好真實!
薛小莞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難以置信地望著芸豆,而後拉過她的手,開始左摸摸右摸摸:“芸豆?你真是芸豆?!”
芸豆怎麼會出現在自己麵前呢?
眼前的芸豆看見薛小莞這副模樣,卻是笑了:“是我呀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你怎麼活下來的?這兩年,我好生想你。”薛小莞鼻子一酸。
“小姐,芸豆一直活著,也不能莫名其妙就死了呀......您是不是......做噩夢了?”
薛小莞一愣,心中突然覺得有幾分怪異,她左顧右盼了一番,卻意外發現......這裏,竟然是自己出嫁前所住的閨房:“這裏是雲山?是薛府?”
“是呀小姐,您不在家,還能在哪兒呢?”
“家......”薛小莞吸了吸鼻子,努力回憶了一番,印象裏,她是在囚車裏,看到唐清哲被砍了頭來著......哦對,當時自己腹中疼痛,才失去了意識,當下一驚,“我的孩子可好?雖、雖然是那廝的孩子,可到底......也是我的骨肉呢!可有請大夫為我看看?”
“小姐!”芸豆方才還覺得好笑,眼下一聽,神色卻是嚴肅了起來,抬手撫上了薛小莞的額頭,“您可是病了?您都未出嫁,哪兒來的孩子呀?”
“未出嫁......?”薛小莞愣在了當場,突然,一個怪誕的想法冒了出來,薛小莞忙問,“芸豆,眼下是何年何月何日了?”
“天成二十五年,正月十二了。小姐您前兩天剛滿十九呀。”
天成二十五年?!
薛小莞徹底驚呆了。
天成二十五年的她確實該隻有十九歲,也確實還未出嫁,可這時間......分明就是她流刑開始之前的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