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平王府。
放眼望去,這地方四處張燈結彩,外麵敲鑼打鼓的聲音都震的我耳朵都生疼,一看就知道是有喜事。
而這正結親的堂中,卻沒幾個賓客,隻有幾個王府的直係親屬圍著我坐在周圍。
正中間,我正和一隻雞拜堂。
至於為什麼是一隻雞。
因為那本該跟我家小妹蘇曉結親的西平王世子在兩天前被人算計,碰上了刺客。
人沒啥事兒,馬受驚了。
還沒來得及下車的西平王世子連人帶車直接被甩了出去,下人再去看的時候人已經奄奄一息,昏過去了。
來看的大夫都說自己無力回天,謝世子隻能等死。
偏生一個赤腳的算命老頭說隻要娶個娘子給他衝喜,人就保準能醒過來。
這西平王世子原先是定了親的,娘子就是我小妹。
王府就這麼一個獨子,西平王夫人愛子心切,當即要我家將女兒嫁過來。
但我小妹聽見自己要嫁給個將死之人又怎會樂意?那丫頭連夜跑路,瞞著家裏人與個離過婚的教書先生成了親。
這點我倒是佩服。
爹娘生氣歸生氣,卻是無法,又怕在這種節骨眼上惹了王府不悅,隻能把我這個撿的養女送來給西平王世子衝喜。
所幸,那婚約到現在也有快十年了,王府的人一直都沒放在心上,現在他們早已經忘了當年與謝世子訂婚的姑娘叫什麼,長什麼樣了。
正好,妹妹叫蘇曉,而我叫蘇筱。
紅蓋頭下我臉都笑酸了。
反正衝喜什麼的邪乎事兒我不信,我隻管嫁過去拿王府五萬兩白銀的彩禮就是了。
我巴不得那個西平王世子死去呢。
那樣我就能拿著王府給的銀子,當個寡婦一輩子逍遙自在。
多好。
淨發呆想著自己的喜事兒去了,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親都結成了。
謝老夫人......現在應該稱作阿母,正站在我麵前。
“曉曉啊,阿鈺就在他的臥房,你先去看看他吧。”謝老夫人紅著一雙眼睛,一看就是剛哭完的模樣。
我壓著嘴角掀起蓋頭,本著兒媳的職責給老太太哄好,又去看了我那將死的夫君。
“這丫頭看著,確實是一副旺夫的長相啊。”我聽到後麵有人議論。
我權當沒聽見繼續往外走。
雖說從小到大有很多人說過我長得乖,但旺夫這種話,我還真不信。
要不是路上有人看著,我還真想好好笑一頓。
西平王世子躺在榻上,一張臉白的就跟真死了一樣。
我深吸一口氣,做了下心裏建設後才又睜開眼。
隻不過這張臉,看著是真漂亮。
即便他閉著眼睛,也能看出其五官俊朗,輪廓立體清晰,確實擔得上京中少女的夢中情人。
要是死了確實有點可惜。
這副皮囊太好看,我沒忍住抬手捏了下他的臉。
手感不錯。
我又捏了下。
反正這也是半個死人了,讓我捏兩下又沒啥。
結果他睫毛突然顫動了起來,給我嚇了一跳。
不過還好,沒有醒。
我鬆了一口氣,湊上去不信邪的扒開他眼睛瞅。
結果那眼皮底下蓋著的瞳仁一直在盯著我,就跟醒了似的。
我依舊不信邪,打算再扒開另一個眼睛看看。
結果發現另一個眼睛一直在看我。
“啊!”給我嚇得直接從榻上摔了下去。
這回我信邪了。
“發生什麼事了?”屋外一直守著的丫鬟聽見動靜連忙進來。
“世子爺!世子爺醒了!快去叫老爺夫人!”然後又歡悅著出去。
我聞言,連忙爬起來瞧榻上的謝鈺。
兩個眼睛瞪得好精神,一直在盯著我。
我尷尬的笑笑,滿腦子混沌,站起身來守在一遍等著阿母來。
西平王夫人是紅著眼眶進來的。
一看到謝鈺醒著更是頓時流下幾串眼淚來。
“阿鈺!我的兒啊!你終於醒了。”夫人見狀上前,伏在謝鈺身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就連一旁的西平王謝老爺,此刻的眼眶也泛起了紅。
而我站在角落裏,腦子裏的糊塗剛消下去,眼睛瞪得溜圓,遲遲不敢相信。
謝鈺真活了?讓我這個娘子衝喜衝活了?
匪夷所思,不可置信。
可明明那些大夫都說這人救不活了,就等沒氣兒了。
而現在,雖不能說神采奕奕,但的確是活過來了。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福源這麼好。
可我隻想做個快樂的寡婦啊!
一堆大夫趕著湊進來,這下連我站的地方都沒了,我隻能去門邊守著。
過了不一會兒,我聽見有大夫報喜。
“夫人,世子爺的傷全都無大礙了,接下來隻要再吃幾幅藥就能痊愈了!”一眾老大夫都在驚歎這是奇跡。
謝老夫人雙手合十祈禱,眼淚留的更加洶湧:“感謝老天開眼,感謝赤腳大仙。”
說罷,她走過來,拉起我的手,一邊哭一邊說道:“曉曉啊,你簡直就是我們家的恩人啊,謝謝你。”
我費力揚起一抹笑,頗有孝心地幫她把臉上的淚花擦去,又安慰了幾句。
末了,一旁的謝老爺也終於鬆了一口氣,臉上不再緊繃,他拍了拍謝老夫人的肩膀安慰道:“等阿鈺好起來,我們再為他籌辦一場婚禮。”
很快,眾人退去,屋子裏又安靜下來,就連謝老夫人與謝老爺都一並離開,說是要讓謝鈺好好養病。
而我,作為那個給人成功衝喜把人救活的角色,自然也是被留了下來,說是給添些氣運。
還好,這裏的丫鬟都盡職盡責,我隻需要在一旁做擺件就好,倒是也清閑。
很快,聽說我嫁來王府的蘇曉趕過來與我見麵。
“姐姐,你怎麼能嫁到王府,那謝鈺都快要死了!”蘇曉紅著一雙眼睛,語氣裏滿是擔心與不悅。
我安慰般撫上蘇曉的發絲,示意她沒事。
按理來說,我們兩個並非親姐妹,我還分走了她的家庭,我們倆的關係應當很差才是。
可我們年齡相仿,自幼相伴一起長大,感情反而一直都很好。
“王府說要給我五萬的銀子當彩禮,我想著等謝鈺一死,我拿著錢就自由了。”我壓低聲音附在她耳邊解釋道。
蘇曉無奈地瞪了我一眼:“那現在呢?謝鈺怎麼樣了?”
說到這件事我就忍不住來氣:“被我衝喜衝醒了。”
“......”
可就算是再氣,我嫁進謝府已板上釘釘,屬實沒法。
如此想來,我又泄了氣,不願再向謝鈺那檔子糟心事兒,而是換了個話題。
“那你呢?你這麼漂亮,家裏也不是沒錢,怎麼那麼想不開嫁給一個離了婚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