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武甲攜衛婧在宴客廳招待回京複命的鎮北大將軍陳元。
陳元在衛婧娘家的玉門關陳兵二十萬,協防百濟國抵抗北夷騎兵。
今年北夷屢屢來犯,朝廷已經決定開戰。
“陳將軍能否向父皇提個建議,我正好要帶太子妃回娘家探親,順便帶兵去把北夷給滅了。”
他想以打仗的名義,在百濟國多呆些時日,直到確認太子妃懷上孩子後,再回京都。
陳元以為太子想刷戰功,有些為難地笑道:“我到時候試探下皇上的意思吧,他不讓殿下親赴戰場,也是擔心您的身體。”
武甲十分不悅,自從上次重傷之後,父皇便不再信任他了。
“我身體強壯的很,80斤的弓照樣拉得起來。”
隻有衛婧知道太子在吹牛皮,他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連60斤的弓都吃力。
就在此時,大內總管徐福被宮女帶進來,他雙手舉著皇上批閱的作業,笑道:“恭喜殿下!”
武甲有點吃驚,連忙站起來迎接。
之前的作業都是宮裏小太監送回的,這次父皇的心腹親自過來,意義截然不同。
“怎勞徐總管親自前來啊?”
“皇上高興,讓我轉告幾句口諭給殿下。”徐福笑道。
武甲內心大喜,連忙說道:“一起用早膳,喝點羊肉湯暖暖身子再說。”
徐福喝了幾口羊肉湯,便將皇上批改的作業遞給武甲。
武甲連忙打開一看,上麵用朱砂筆寫著:“文采出眾,直擊要害,為父甚慰,繼續努力。”
父皇已經五年沒對他用過為父兩個字了,武甲感動得差點當場跪下,大呼父皇萬歲。
“婧妃,快看看父皇對我的評價。”
衛婧看到評語,也是眉開眼笑,這評價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好十倍。
這個李炎的才華,果然不是吹的啊。
“快給陳將軍看看。”
這是要向手握重兵的陳元證明,太子依然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子,坊間換儲傳言不可信。
陳元看了之後,也是大為震驚,太子如何能寫得出這等詩詞,東宮有高人指點啊。
但這不要緊,招賢納士也是一種能耐,隻要能博得皇帝開心,一切都好說。
“殿下真乃文武全才,難怪聖上龍顏大悅。”陳元連忙拍馬屁。
“能讓父皇開心,是做兒子的責任,徐總管,父皇的口諭,但說無妨。”
徐福連忙站起來,說道:“皇上說,太子要戒驕戒躁,繼續跟老師好好學習治國大計。三日後的冬獵,文武皆考,希望太子能有更好的表現。”
笑得合不攏嘴的武甲,當場就僵住了。
去年冬獵他在十四名皇子中排倒數第三,被皇子們各種嘲諷。
今年再加個文化課,怕是又要丟人現眼了。
“徐總管,可否轉告父皇,我還要帶太子妃去百濟探望衛王,今年冬獵就不參加了。”武甲急道。
“皇上說,冬獵後再啟程也來得及,這次贏得比賽的皇子,將授鎮北大元帥印,隨陳元將軍一起攻打北夷,建功立業。”徐福回道。
這意思很明白了,贏得冬獵冠軍就可以去刷戰功,樹立威望,成為未來帝王的最佳人選。
看來父皇真有換儲之心啊。
武甲為難地看著太子妃。
衛婧腦子裏突然想到李炎所說的,他能幫助太子奪魁,那何不試一試。
就算奪不了魁,能有進步也好啊。
“殿下,冬獵是一年一度的皇室大事,我們應該去參加,探親晚幾天不是問題。”
“婧妃也支持我去?”武甲疑惑地問。
“是的。”衛婧點點頭。
等大內總管徐福和鎮北大將軍陳元離去後,武甲緊張地問:“婧妃,這次文武全考,我去隻會丟人啊!”
“殿下稍安勿躁,李炎說他能幫助你奪得冬獵魁首。”衛婧說道。
武甲卻不以為然,甚至有些惱怒,“婧妃,你沒有搞錯吧,把我的麵子交到一個太監手裏,他連冬獵是什麼都不知道,如何幫我?”
衛婧也很疑惑,便說道:“玉兒,去把李炎召來,讓他自己跟殿下說。”
“是。”
很快,玉兒又回來了,說道:“稟殿下,太子妃,李炎說他製作的大殺器還有一個時辰完成,請兩位去演武場稍加等候。”
“什麼大殺器?”武甲問。
玉兒搖搖頭,說道:“奴婢也看不懂,好像是一張弓,結構很複雜。”
“弓算什麼大殺器?”武甲吼道。
“殿下息怒,反正你也要去演武場練射術,待會兒李炎製作好了,讓他送過來便是。”衛婧好聲勸道。
“行吧,若是這家夥胡侃亂吹,我看還是砍了為好,免得泄露我們的機密。”武甲說道。
太子府,演武場。
武甲筋疲力盡,氣喘籲籲,依然沒拉滿60斤的弓。
要知道他鼎盛時期,可是能拉80斤弓的。
武甲氣急敗壞,將弓一刀砍斷,三天後就是冬獵,這還比個毛線啊。
陪練的護府羽林軍都尉霍進忠也很震驚,太子也才三十歲不到,怎麼如此羸弱了。
他小心翼翼地問:“殿下,是不是當年的舊傷複發了,要不先休息吧,過於勞累的話,反而會影響你冬獵時的發揮。”
本是一句肺腑之言,沒想到更加激怒了武甲。
“誰說我有舊傷,你覺得我不行是嗎?”武甲吼道。
不行這兩個字,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嚇得霍進忠撲通跪在地上,說道:“末將多嘴,殿下息怒。”
“你去當靶子,看我行不行。”
霍進忠嚇出一身冷汗,以太子冷血無情的性格,不得把他射成刺蝟啊。
“殿下息怒,末將知錯了。”
“霍進忠,你敢抗命嗎?”
霍進忠站起來時,腿都嚇軟了,連忙朝部下使了使眼色,讓他們趕緊去找太子妃。
武月帶著羽林軍去驪山行宮搜山清場了,此刻隻能求助太子妃。
衛婧收到通知後,以最快的速度奔向演武場。
霍進忠是武月的心腹部下,帶領三百羽林軍日夜守護太子府,忠心耿耿。
若被活活射死,讓將士們寒心,誰敢為太子賣命。
等衛婧到的時候,霍進忠的左臂已經中了一箭,但他不敢躲開。
而武甲無能狂怒到極點,又瞄準了霍進忠的右臂。
“殿下,住手!”衛婧喊道。
“太子妃,這是男人呆的地方,不要多嘴。”武甲說道。
“殿下,請聽臣妾說句話。”
“閉嘴!”武甲喝道,同時射出一支箭,幸好沒射中。
衛婧知道太子已經失控,她的話都不聽,今日怕是要闖下大禍了。
拿武將當箭靶,這是暴君才能幹出來的事。
大武朝以武立國,向來尊重武將,若被皇上知道,這太子之位必然不保。
衛婧真的很後悔,她徹底嫁錯人了。
不僅獨守空房,沒享受到夫妻間的魚水之歡,還日日擔驚受怕。
武甲喜怒無常的秉性,根本不是真龍天子。
這個彌天大錯,足以讓她娘家百濟遭受滅頂之災。
當武甲再次搭上箭,瞄準霍進忠的時候,隻聽到場邊有人大聲喊道:“請殿下換弓。”
眾人齊齊回頭,隻見李炎拿著一支奇怪的東西快步走來。
玉兒拚命朝他使眼色,意思是在說你別過來找死了。
但李炎好像沒看到,還一路小跑。
就連衛婧都為他著急,太沒眼力勁了,沒看到霍進忠一身血嗎?
“讓他過來。”武甲吼道。
他正四處找人出氣呢。
李炎大搖大擺走過來,遞出剛造好的複合弓,配以鏟型箭頭,說道:“請殿下試試我剛造的大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