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宿雕梁,日照金閣,蔣明佳跟著衛楠好一路前行,很快到了禧沉閣外。
“老祖宗叫你們進去。”
丫鬟說著讓開了路,其他丫鬟婆子早在他們進來前,就嘰嘰喳喳了起來。
“老祖宗不待見她,她往日裏也不敢來,今天倒是稀奇,還裝模作樣的溫婉守禮起來。”
“肯定是帶著真小姐來耀武揚威唄,覺得老祖宗在乎她,卻不知道老祖宗最在意的是血親,更何況她先前那樣跋扈,老祖宗好幾次都想將她逐出去呢!”
這些聲音不大,卻奇怪的能清清楚楚叫兩人聽見。
蔣明佳不由的去看衛楠好,卻見她神情淡淡,好像全不在意,等到兩個人進了門,就見花團錦簇中,一個眉眼威嚴的老太太,冷淡的注視著他們。
行過禮,衛楠卻沒有起來,而是跪著,拉過蔣明佳的手,往前送了送。
“老祖宗,這就是明佳,昨日就該來見你,是我生事耽擱了,如今特來賠罪。”
老太太冷漠的掃過她,目光落在蔣明佳身上,眼睛卻亮了亮,一把將人拉到了自己跟前。
“果然親緣血脈不騙人,還是你看著端正機靈,斷不像那些登不了台麵的東西,整日咋呼,讓人笑話。”
這捧一踩一的毫不客氣,顯然是對衛楠好厭惡至極,連裝都不想裝了。
衛楠好卻並不說話,老太太像是看不見衛楠好還跪著,一個勁兒的心肝寶貝的詢問蔣明佳這十八年,是怎麼過的。
蔣明佳沒想到老太太這麼好說話,又天生親切不由自主的就聊了起來,她言語稀奇,引來陣陣歡笑。
祖孫情濃,一室和美,唯獨跪著的衛楠好,默契的被所有人遺忘。
不少丫鬟婆子暗中打量跪的筆直的她,心說今日儀態倒是極好,且往日裏被這樣對待,怕早就跳起來打人了,這次倒是能忍。
也是,千金小姐一朝淪為農戶之女,哪還能硬氣的的起來,如今這般作態,心裏怕是要嘔死了吧。
衛楠好卻無甚感覺,不過是跪個把時辰,以前在周家,婆母刻薄,每日請安跪一個時辰都是正常,姿勢不好還得跪兩個時辰。
比起無人問津,她更豔羨原主,沒有親緣,卻依舊可以享受關愛,隻可惜性子驕縱,毀了所有。
她滿腦子的漫無邊際,被老太太的一聲曆喝拉了回去。
“愣著幹什麼,還不快起來,是想叫你母親又來說我刻薄生事?”
衛楠好一怔,連忙起身,卻不想原主身嬌體弱,不若一刻鐘的功夫,膝蓋打軟,一個趔趄,險些倒下。
“小心!”清越的男聲忽然響起,胳膊被人扶了一下。
衛楠好抬頭,就對上一張斯文俊逸的臉。
她心中一凜,快步推開抽手。
“多謝。”
來人明顯一怔,下意識的低頭,鼻尖還縈繞著那熏香的淡意,無端撩撥心弦,讓人忍不住想要看清楚是誰。
可看清楚衛楠好的神情,他不由的一怔,嬌弱瘦怯,惹人憐惜。
這真是那個每日濃妝豔抹,無腦跋扈的傻子?
衛楠好也終於記起這人是誰,可不就是老太太最寵愛的外甥段進,女主的糾葛對象嗎?
她心中一驚,下意識的看向蔣明佳,果然就見她目光灼灼的盯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