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到嘴的鴨子飛走了

夜裏，一道黑色的身影在土山嶺穿梭著，飛快地來到李家屋頂上，攀爬了上去。

恰恰李家人正在談論李文秀出嫁的事。

“爹，還猶豫什麼，足足七十兩銀子，夠咱們一整年的開銷了。”苗氏正在極力勸李老爺子把李文秀嫁給宋世成。

李老爺子惱道：“誰讓你自作主張答應人家？”

苗氏悻悻然：“我也沒想到宋舉人對死丫頭誌在必得，沒能拒絕。”

“現管不如現管。”李老爺子目光陰戾，“你妹夫還要在林大人手裏討飯吃，你讓我拿什麼臉去見他們？”

李文秀趴在屋頂上，冷笑：李家人用她來釣大魚啊。

尋常人家賣女兒頂多幾兩銀子，她這具身體能賣到七十兩，真看得起她。

“爹，要不然先把死丫頭送到宋家，再買一個女孩給林家？”苗氏哀求道。

薑氏附聲道：“老爺子，我看這辦法可行。”

“對，咱們家女孩子多，少一個不少，哪怕不要錢，把女孩送給林家也成。”苗氏深知惹了大禍，討好道。

“說得倒輕巧，就怕你妹妹惱你。回頭你自個兒跟他們解釋去。”李老爺子剜她一眼，冷聲道。

“宋家明日一早來下聘禮，雖是第八房姨娘，也是一如的重視。”苗氏鬆了一口氣，忙出門打聽哪家人要賣女兒。

一個時辰後，苗氏花了五兩銀子領了一個十六歲的丫頭，黑了一些，長得卻是眉清目秀。

次日一早，苗氏宋家的管事劉嬤嬤帶著三個壯漢送來四箱聘禮，還有各種布匹禮盒，奉上彩禮七十兩銀子。

“我家老爺專門找了李記裁縫給李姑娘訂做衣裳，勞煩帶路吧。”劉嬤嬤諂獻道。

宋世成回來後就丟了魂似的，心心念念著李文秀，想必這位主子過門後也是受盡寵愛的，劉嬤嬤自然趕緊著巴結她。

苗氏笑得嘴合不攏嘴，忙在前麵引路。

待他們來到土山嶺的木屋，恰恰看到籬笆下的一道背影，瓏玲曲線，前凸後翹。

“大丫，這位是宋家的劉嬤嬤，特地帶了人來給你做嫁衣的。”苗氏朝李文秀笑語晏晏道，一副好嬸娘的模樣。

李文秀緩緩轉身。

“鬼啊！”

滿心歡喜的劉嬤嬤嚇得跌倒在地，失聲道：“你，你是李文秀？”

李文秀的臉上長滿了紅疹，麵目全非，看著瘮得慌。

苗氏的心涼了半截，氣急敗壞地衝上前去，罵道：“李文秀，你又耍什麼花招？”

李文秀撓著臉，連皮都撓破了，滲出血水來：“二娘，我可能得了天花症。你長過沒有，不然，會傳染的。”

古代得了天花是九死一生。

“啊，天花！”苗氏嚇得退避三尺，罵道，“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生病，你訛我呢！”

劉嬤嬤早躲到一旁的大樹上，不耐煩道：“苗氏，你們家姑娘這張臉就算好了，少不了也毀容了，我們宋家娶不娶，另說吧！”

說完，帶著人拂袖而去。

苗氏追上去，賠不是道：“劉嬤嬤，誰沒個三災八難的，我這就請大夫把她治好，保證是宋老爺想要的女人......”

“真是晦氣，待我稟報老爺再說！”劉嬤嬤一路啐罵下山，吩咐人把聘禮統統搬走了。

來也快，去得也快。

李家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住了。

“爹，死丫頭得了天花，壞事了！”

苗氏跌坐在地上，撒潑打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