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梟直接無視了唐老,徑直從他身邊掠過,去查看起了歐陽誠的狀況。
唐老先是一愣,旋即,隻能對著林梟的背影露出苦笑。
作為中醫泰鬥的他,還是頭一次受到這樣的待遇。
“氣血逆行,陽火燒到了五臟六腑。你們這些人還真是有趣,非要把人推到鬼門關了,才能分清楚好賴是非。”
林梟沒好氣地說道。
原本歐陽誠的病雖然也算是麻煩,但遠遠沒到眼前這種病入膏肓的地步。
在林梟的話語映襯下,唐延壽和歐陽沐儼然成了病房中最尷尬的兩個人。
雖然是本著救人之心,卻實際上什麼忙都沒幫上,還給林梟添了大亂。
真是救人不成,反而當了顯眼包!
唐延壽腆著一張老臉上前,對林梟拱手:“先生教訓的是,唐某醫術不精,願替先生打下手,效犬馬之勞,以做些許彌補。”
林梟擺了擺手:“不需要你這種笨手笨腳的給我打下手,你現在準備好一味陰寒藥物,作為藥引,再去給我準備一副銀針便是。”
唐延壽的嘴角微微抽.動,險些沒一頭栽倒在地上。
醫術不精、笨手笨腳,他見林梟這兩麵,算是得了兩個這輩子都沒想過會和自己聯係在一起的兩個形容詞。
救人大事,唐延壽沒有遲疑,立馬按照林梟的吩咐開始準備。
好在歐陽沐給林夢茹等人帶藥的時候出手十分闊綽,基本各種類型的珍貴藥草都有涉及,從中找出一味寒性.藥草並不是難事。
否則的話,在這以西醫為主的醫院體係當中,要找到藥引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某種意義上,歐陽家對林家的“慷慨”,最終的確都回饋到了他們自己的身上。
命運這種東西,何其有趣。
不多時,林梟要求的東西,都已經全部準備好了。
所有人屏氣凝神,一字排開,帶著或是質疑,或是希冀的目光,看著眼前這個神情漠然的年輕人。
此刻,所有人的心中,不免升起了一個疑問。
連唐老都束手無策的病症,這個年輕人,真的有辦法力挽狂瀾嗎?
林梟將藥引注入歐陽誠體內,隨後,拈起一根銀針,手中銀光一閃之間,銀針已然落在了歐陽誠的身體之上。
動作之快,眾人甚至都看不清楚林梟的手法,幾根銀針,就已經落在了歐陽誠的身體之上!
“這,這是什麼施針的手法?我怎麼從來都沒見過?”
“而且,他落針的穴位是檀中穴...馳風穴,這些都是極其凶險的穴位,施針當避開才是,他這專挑凶穴落針!”
“住口!”
唐延壽原本有些渾濁的眼睛,此刻就像是在發光一般,看向林梟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麼絕世珍寶。
“置之死地而後生...無為有處有還無,這針法,是失傳已久的神技還陽十八針!”
剛才對林梟針法有懷疑的專家嘴巴長得幾乎能直接塞下一個雞蛋。
“還陽十八針!那個《黃帝內經》中失傳的針法?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這神技的複現!”
唐延壽更是感動得幾乎老淚縱橫,親眼目睹還陽十八針施針的全過程,他頗有種孔聖人所說的“朝聞道,夕死可矣”的覺悟。
林梟微微皺眉,突然抬起了頭。
這個舉動,讓一眾醫師們充滿了期待:“這位先生,是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嗎?”
“是啊,您盡管說,能做到的,我們一定盡量去做!做不到的,也會想辦法做到!”
林梟淡淡地說道:“那就麻煩把你們的嘴都閉上,太吵了。”
眾人臉上紛紛閃過尷尬的神色,互相對視一眼,自覺地捂住嘴巴,不再發出任何的聲音。
歐陽沐站在人群之中,好奇地看著這個似乎是生性薄涼,把所有溫柔都留給了家人的男人。
他這看似不近人情的背後,似乎,也是我了對病人負責,是一種特別的擔當呢。
在還陽十八針的疏導之下,那股狂亂的溫陽之氣與藥引的陰寒之氣碰撞在歐陽誠的檀中穴處。
林梟眼疾手快,又是一針落於此穴之上。
針落瞬間,陰陽調和,氣血對衝。
歐陽誠猛地從病床上坐起,一口黑血從口中噴出,劇烈地咳嗽起來。
與此同時,林梟微微招手,歐陽誠身上的幾十根銀針如同萬劍歸宗一般,整齊劃一地落回到林梟的手中。
“咳咳...咳咳。閨女,我,我這是......”
歐陽誠把口中的黑血咳幹淨之後,有些茫然地抬頭看向眾人。
眼神清明,麵色雖然蒼白,但病斑已完全消失。
最神奇的是,在歐陽誠微微敞開的胸膛之上,可以看到一縷縷蒸汽模樣的氣息緩緩升起,這正是那股始作俑者的溫陽之氣被化解出體外的證明。
唐延壽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上前給歐陽誠把了把脈。
“氣血穩定,陰陽調和。這還陽十八針,當真是神技!那位先生,同樣是神人!歐陽家主,你現在,已經完全沒事了!”
歐陽誠腦子也轉的很快,連忙要給唐延壽行禮感謝。
見狀,唐延壽如同受驚的兔子一般,一臉羞愧地躲開歐陽誠的禮。
“別別別,千萬別,說老夫是添了亂都不為過,歐陽家主的病,是那位小友治好的。”
歐陽誠一臉困惑:“那位小友?哪位?”
歐陽沐十分積極地之指了指林梟剛才站著的地方:“就是這位林先生啊,他...”
少女轉頭一看,這才發現,剛才那個頎長身影所站的地方,此刻已然空無一人。
在愣了片刻之後,唐延壽率先反應了過來,神色複雜地說道:“林先生,這是確定病人沒事之後,不願接受過多的感激與讚美,這才先行離去的啊!”
越說,唐老就羞愧得越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才盡興。
“如此德才兼備、德藝雙馨的年輕人,我剛才竟那般對待...與之相比,我卻驕傲自滿,聽不進去勸諫,簡直是愧對泰鬥之稱啊!”
歐陽沐的美眸之中,也閃過了一抹異彩。
這個男人,跟所有人,都不一樣!
真的很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