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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我媽是拚命學習才考到城裏,她是他們村裏唯一的大學生。

畢業以後她考上了公務員,然後認識了我爸。

我爸是省城本地人,爺爺奶奶都有退休金,世人眼中的乘龍快婿。

剛結婚的時候我媽也這麼想,可是生下我以後,眼看著她周圍的朋友一個個過得都比她有錢,她開始攀比,然後在喪心病狂的豪門夢裏一路狂奔。

她覺得她這輩子已經毀了,所以我不行。

她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女孩子幹的再好都不如嫁得好。

從此幫我成功嫁入豪門成了她的餘生目標。

想嫁豪門,她沒做到,所以生下我逼著我實現她的夢想,你說可不可笑。

單元樓裏別的小孩兒都在滿院子瘋跑,我隻能背著沉沉的書包回家做作業,匆匆趕著一個又一個的輔導班。

一般周五下午放假的時候,當晚不管多晚我都必須把周六日的作業做完。

因為我還有排得滿滿的舞蹈課,鋼琴課,繪畫課,書法課。

晚上11能上床都算早的,忙起來12點才睡都屬於正常。

5歲那年,我媽把我送去了舞蹈班,她說練舞能讓女孩子培養氣質,氣質叫什麼,我不懂。

可是開軟筋的時候,我疼得差點哭暈過去。

我苦苦哀求著媽媽帶我回家,剛開始她還哄我,直到後來給了我一巴掌,嘴角流血。

“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一個不成器的東西,別的小孩兒想學跳舞,家裏都不舍得花錢,你倒好,我省吃儉用培養你,你還挑三揀四,你要是不聽話,就別跟我回家,我不要你了。”

坐在地上大哭的我趕緊擦掉眼淚,緊緊抓著她的衣角,再三保證好好練舞,害怕她真的把我丟掉。

從那以後,我就養成個習慣,隻要我媽說的,讓我學的,不管再疼再難,我都得學下去。

不然,她會不要我,總覺得她說那句話的時候沒有開玩笑。

學校的老師都說我懂事聽話,是一個乖孩子。

可是他們不知道如果我不聽話的後果就是回家被罰站,不能吃飯,打手心。

我怕疼,所以我不敢不聽話。

而聽話會換來我媽對我和顏悅色,之後變本加厲的逼著我學那些能成功嫁入豪門的東西。

10歲那年,我媽辭掉了鐵飯碗,整天圍著我轉。

15歲那年,我上高一,收到了男生送的情書,我媽當著學校所有同學的麵罵他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所有同學對我避之不及。

18那年,我本來可以填國內任何一所重點大學,卻被我媽拿刀掛在脖子上逼著改成了一個三本表演藝術院校。

20歲那年暑假,我媽給我報了為期兩個月豪門闊太培訓班,學費8萬,相當於我爸一年的工資。

22歲那年,還差三個月就可以畢業。我媽瞞著我去辦了退學手續,然後把我送上宋浩的床。後來我二十三歲,未婚先孕成功嫁入豪門。

終於實現了她的夢想。

婚禮那天,長輩發言環節,我媽站著一身紅色的修身旗袍,口若懸河的分享著她的育兒經。

下邊坐著的我家親戚連連點頭,奉為圭臬。

我爸挽著我的手向對麵走去,眼眶發紅,一再說對不起我,希望我嫁人以後能好好地過日子。

這就是我的家人,無所作為的爸爸,和一意孤行的媽媽,還有一堆看不上我又羨慕我的親戚。

2、

婚後的宋浩,夜不歸宿是常事。

畢竟對於這樁婚事,除了我媽打心底感到高興,其他人都覺得我是個精心設計的意外。

我是地裏的一團汙泥,牢牢地扒在了宋家那天之驕子的衣服上,是他洗不掉的恥辱。

在宋家生活的日子,和小時候一樣。

我去哪裏,吃什麼,穿什麼都有嚴格的規定。

行差半步我那婆婆,宋家主母都會讓人把我送回老宅,然後給我立規矩。

懷孕5個月的我需要站在廚房幫忙做飯,要顧及除我之外所有人的口味。

之後全程站著伺候一大家子用餐。

我媽覺得我窩囊,所以登門為我討說法,然後手裏被我婆婆塞了一張銀行卡,我不知道銀行卡裏有多少錢。

隻是她走的時候滿臉笑意,囑咐我一定要聽婆婆的話,年紀輕輕一定要多動動,不能偷懶。

從那以後,我就知道,我沒有家,也沒有人會在意我過得怎麼樣。

我就是個笑話,活生生的笑話。

可是,那又怎樣。

我更得好好活著,畢竟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能給他們添堵,看著他們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我就打心底開心。

至於宋浩外邊養的小三小四小五小六,我根本不在意,畢竟隻有我肚子裏的這個孩子才是宋家的長孫。

僅憑這一點,宋家少奶奶的位置,我就坐得穩穩的,無人可以撼動,包括他那位遠走他鄉的白月光。

從宋浩床上醒來的那一刻,我就告訴自己,閆顏,你要的隻能是金錢和地位。

想通這一點後,任憑他那些鶯鶯燕燕如何在我眼前蹦躂,還有我那婆婆如何立威,我都照單全收,一笑而過。

他的那些好哥們都羨慕他好福氣,稱我為忍者神龜。

他的好友當著我的麵,笑話我不過是見錢眼開的貪財女,而我媽就是那賣女求榮的老鴇。

他也跟著眾人嘴角一彎,絲毫沒有顧及我的臉麵。

肯定有人說,這也能忍。

有什麼不能的,每個月宋家都會往我卡裏打20w的生活費,還有逢年過節的獎勵。

別說一群二世祖嘲笑我,就算是宋浩開口讓我跪著伺候小三坐月子,隻要錢到位,一切都好商量。。

至於反抗,剛開始想過,但是後來看到不到半年銀行卡裏就有八位數存款,我就不想了。

我學過表演,隻要把宋家少奶奶這個角色當成了工作,宋浩當作老板,隻要沒有犯大錯,這就是我一輩子的鐵飯碗。

雖然他討厭我,但他出手大方,情緒穩定,一如既往地對我冷眼相待,從這點來說就很不錯。

他可能不是一個合格的老公,但絕對是一個闊綽的老板,這就夠了。

我的工作就是偶爾在他回家的時候充當他情緒的垃圾桶,一般受著冷暴力半個小時,最多加幾句冷嘲熱諷就可以提前下班。

常年休息,偶爾應酬,極少挨罵,待遇豐厚,這樣的工作哪裏去找。

3、

我喝著保姆端來的紅棗茶,看著電視裏宋浩公然帶著新秘書出差被堵的新聞。

臉有點長,身材太瘦,不像上一個好看,也不知道他怎麼下的去手。

我一邊看著,一邊津津有味地心裏吐槽著。

突然,一陣嘭的聲音傳來,金主回來了。

要麼好幾個月不回家,要麼回家就踹門,也不知道他那皮鞋是不是鐵做的,不嫌腳疼。

我嘴角一勾,揚起明媚的笑扶著肚子迎了過去。

“閆顏,把你那笑收起來,看的生煩。”

他隨意扯下領帶,將手臂上挎著的西裝外套扔了過來,我隨手一接,一股濃烈的香水味。

嗆得人頭疼,他的喜好那叫一個琢磨不定。

孔雀男。

我一邊腹誹著,一邊嘲笑著。

隻見他抬眼凶狠的瞪了過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會讀心術。

顯你眼大咋的,好像一隻蛤蟆。

我笑得更加燦爛,看著他繼續在心裏罵他。

“閉上你那張嘴,呲著一嘴牙真難看,本來就長得醜,現在看著又醜又傻。”

“哦。”

聽到命令,我立馬表情嚴肅,端正身姿的麵向他。

毒舌男,怪不得你那小白花遠走他鄉。

嘭的一聲,他砸向茶幾,然後齜牙咧嘴。

我心疼地看了一眼那張新買的茶幾,還好沒壞。暴力男,疼死你活該。

“我餓了,要吃飯。”

甩下一句話,扭頭上樓。

嗬,我收回之前對他的評價,什麼情緒穩定,明明是一個陰晴不定的暴君。

隔古代,肯定會被噴推翻吊起來暴打。

打的他媽都不認識他。

想到這裏我就開心,然後以他為原型構思了一下我寫的最新一本小說。

渣男老公吃軟飯。

沒錯,宋浩就是那個渣男。閑在家中無事的我在社交平台開了個賬號,以宋家為原型,誇張隱晦的文風竟然很受歡迎。

靠著這份收入以後我也能過得十分瀟灑。

看著樓下發呆傻笑的女人,宋浩不可置信的來回看了看,再三確認他聽到的的確是她的心聲。

好,很好,從未想過她竟然是個好演員。

如果不是偶然機會能聽到她的心聲,他真以為閆顏是個為了錢什麼都能忍的主。

回到書房,他上網查了查,有個網友說這叫一種病。

現實生活中過得比較壓抑的人通常會得一種幻想症,時間久了就會發瘋。

一想到媒體宣傳宋氏少奶奶發瘋進入精神病院這個新聞,被香水味嗆了一路的腦袋就抽抽的疼了起來。

4、

我像往常一樣給他做了一碗清湯麵,煎了一顆雞蛋,放了點青菜,蔥花,沒有香菜。

香菜那麼好聞,他竟然嫌臭。

每次他挑三揀四地吃完,我就想把那個空碗蓋在他頭上,摳都摳不下來的那種。

“老公,麵好了。”

我露出那標準八顆牙的笑容,端著一碗湯麵走了進去。

今晚的宋浩就跟抽風了一樣,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目光來回在我身上掃視。

真叫人心煩。

隻見他挑剔的用筷子夾起一根麵,然後嫌棄的說看著就不好吃。

嗯,最後還是吃完了,口是心非的男人。

我端著kong''yan準備走出書房的時候,他破天荒的從抽屜裏掏出一張黑卡。

“好歹名義上是宋太太,一天天穿的跟個老太太一樣,拿上卡去買幾身衣服,別讓人看見以為我虐待你。”

“謝謝老公,你真好。”

我夾著嗓子用著甜膩膩的聲音回了一句。

然後心裏的小人歡快地跳起了舞,天降一筆橫財,真是一個土財主。

我發自內心地笑著看向他,隻覺得眼前這是一個閃著金光的土財主。

隻是他看向我的眼神難以形容,有點一言難盡的樣子。

管他呢,反正他時常抽風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發財了發財了。

我趕緊把卡裝了起來,然後端著空碗恭敬地退出書房。

坐在書房的宋浩,聽著那歡快的跑調聲,嘴角抽了抽。

反省自己之前好像確實沒有給過她卡,怪不得看到這點錢就能樂成個傻子。

罷了,就當養個解悶的寵物好了。

這時的宋浩還未發現,心疼一個人就是他倒黴的開始。

把碗筷收拾幹淨,我就坐上家裏的賓利,直接奔向整個市裏最大的商場。

老板的要求,必須滿足。

買房子車子是不可能的,畢竟屬於夫妻共同財產。

包包首飾珍藏品可就不一樣了,那是能升值的好東西。

這些以後統統會成為我的救命稻草。

我大手一揮,選擇了最新款的香奶奶包包,手表,還買了一堆衣服。

路過家具店的時候,店員介紹說有成套的綠鬆石沙發電視櫃,這必須滿足。

至於放的地方,就放在宋家作為我懷孕獎勵的郊區別墅好了。

何以解憂,唯有購物。

今天又是個陽光燦爛的好日子,如果不遇到某些糟心的人,簡直是堪稱完美的一天。

走到商場地下停車場準備回家的我,遇到了從小就愛和我比的姑姑一家。

姑姑帶著她的女兒唐糖一臉嫉妒的看著司機手中提著的袋子,臉上的粉都掉了不少。

“閆顏姐,宋家雖然有錢,也禁不起你這麼花啊,你這麼大手大腳狂花錢姐夫知道麼。”

“嫉妒使人醜陋。”

說罷我掏出那張黑金卡,在她扭曲的臉跟前故意晃了晃。

“怎麼辦,我老公給我的,讓我多買點漂亮的衣服,他說他就喜歡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呢,不然都沒有賺錢的動力。”

看著她那高額整得鼻子快要變形,我的心裏別提多爽。

一旁的姑姑拍了拍唐糖的手,然後安慰了幾句,看著我說:

“聽你媽說你現在懷孕6多個月了,宋浩怎麼也放心讓你一個人出來逛街,不過也對,畢竟他忙著帶秘書出去出差呢,你說是吧,姑姑的好外甥女。”

這就是我的親人,看見我過得不好好像她們就能獲得快樂一樣。

“那是,畢竟我老公可是老板,出去應酬交際不帶個秘書怎麼行,左右不是我家吃虧,我該高興才對,你說呢姑姑。”

“好,沒想到閆顏心態這麼好,我們還要逛街,下次見了你媽再好好聊聊。”

說罷便皮笑肉不笑的拉著唐糖轉身離去,踩著恨天高的唐糖差點摔個狗吃屎。

看著他們的背影我笑得肚子都快疼了起來。

以為踩著我你們就會過得開心,簡直是做夢。

5、

懷孕七個月產檢的時候,醫生說要家屬陪同。

想了想在花叢中忙得腳不沾地的老公,我想了想還是自己一個人去吧。

隻是萬萬沒想到,我在產科門口看到了狗血連續劇裏的一幕。

宋浩扶著他那不知何時回國的白月光秦菀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椅子上,然後蹲下身子耳朵趴在她肚子上。

溫馨的一家三口,真讓人感動。

我拿著手中的號碼,獨自坐在了角落。

說難過倒不至於,剛開始心被刺痛了一下,不過很快我就調整了心情。

擺清自己的位置,認識自己的身份。

是我一直在做的事,不能在這個時候手忙腳亂。

“16號,閆顏。”

我站了起來,看到了一旁呆愣的宋浩,朝他笑了笑,然後走進B超市。

冰涼的液體抹在肚子上,檢測的醫生是個帥氣的年輕人,前幾次b超都是他幫我做的。

他笑著跟我說胎兒發育很正常,繼續保持就可以,然後一臉懵圈的看著喊我老婆的宋浩。

臉色通紅的說家屬先出去,還有一項檢查沒做。

他一臉擔憂的看著我,問我有沒有事。

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來剛才好像宋浩扶著秦菀也是從B超室出去的,檢查應該也是他做的。

我搖了搖頭,笑答沒事。

看著我的臉色不像作假,我出門之前他還跟我說有事可以找他幫忙。

真是一個熱心的年輕人,如果我再小上幾歲,沒準兒也能和這樣的男孩子談場真正的戀愛。

哪像現在,英年早孕。

孩兒他爸還陪著另一個女人做產檢,怪不得連做檢查的醫生都替我擔憂。

可是我和宋浩之間的事,本身就是月老喝醉酒亂成一團的紅線,哪裏說的清誰對誰錯。

結婚一年,除了當時發生的意外那次,我們從來都是各住各的。

如果沒有這個孩子,說不得他早就和秦菀長相廝守了。

嚴格說起來,我還是那個第三者。

要不是我,秦菀也不會遠走他國,直到現在還挺著孕肚無名無分的跟著宋浩。

隻是秦菀,對不起,宋家少夫人的位置我現在還不能讓。

我得確保我的孩子在宋家有自保能力之後才能離開,在此之前,還請你再耐心等待一下。

不知是不是錯覺,宋浩在我出來後,目光柔和了些。

因為他平時看向我的目光從來都像一把利劍,直射心房,所以對於他臉上表情的細微變化我都能察覺到。

畢竟我立誌要做一個敬業的打工人。

“我先回去了,你們慢慢聊。”

“等一下。”

宋浩還未開口,站在一旁的秦菀已走了過來。

“你好,閆顏,我是秦菀。”

“我知道你。”

我淡淡的點了點頭,我以為秦菀會和那些女孩子不同,沒想到也是過來我麵前示威炫耀的。

可是傻姑娘們啊,如果宋浩真的像他口中所說那麼愛你,怎麼會沒有辦法和我離婚,迎娶你過門。

說到底,不過是不想影響他的名聲罷了。

男人啊,總是想著可以花心,但是家裏太太始終是太太,外麵的怎麼玩兒都可以。

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

男人共有的劣根性,宋浩也不例外。

不然我肚子裏的孩子哪來的,別拿醉酒為欲望找借口。

他真正喝醉酒的樣子我又不是沒見過,軟的跟灘泥一樣抱著馬桶睡了一夜。

隻不過大多數的女人一談戀愛,就容易為他各種找借口,眼盲心也盲。

6、

“閆小姐,我不是故意要破壞你和宋浩之間的感情的,如果因為今天這件事給你帶來困擾,我可以解釋。”

秦菀委屈可憐的向我說道,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朝我露出得意的笑容。

“秦小姐,我想你誤會了,作為宋浩的妻子,我很開心自己的老公能有這麼大魅力,畢竟我見過的妹妹不止你一個,還有一點,你說錯了,請稱呼我為宋太太。”

“你,你就不想知道我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嗎?”

“有什麼關係,如果是的話,最後占便宜的是宋浩,他是我老公,他占便宜就是我們家占便宜,我還得感謝你。”

我神色平靜的向她道謝,仿佛早有預料。

她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我,好像在看瘋子一樣。

你才是瘋子,瘋子才會喜歡瘋子,哪像姐姐我,長得漂亮,手裏有錢,還不戀愛腦。

一旁的宋浩嘴角又抽了抽,然後給司機打了個電話送秦菀回去。

然後無視她那嘟起的嘴巴,拉著我的手走出醫院。

純純有病,不去心疼自己的小白花,捏的我手腕疼。

剛想到這裏,手突然被鬆開。

我懷疑了看了他幾眼,難不成他真能聽到我說的話。

他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然後開口:

“不是她說的那樣。”

“哦,不是她說的那樣,那個孩子不是你的?”

“嗯,總之情況很複雜,目前為止,我對你還算滿意,宋太太的位置還得你來坐。”

“沒問題。”

真好,又可以攢錢了,不過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他這麼不要臉。

人家都懷了他的孩子,還不承認。

一時間我和他都沒有說話,氣氛一時間變得尷尬起來。

又是那副表情,就像便秘一樣。

難不成他真的有什麼難言之隱,回去的時候要不去藥店問問有沒有治便秘的藥。

“閆顏,收起你那吃屎的表情,趕緊上車,我送你回家。”

你才吃屎,你們全家都吃屎。

狗男人,每次見到小姑娘就走不動道,你才是狗改不了吃屎。

眼看著前麵的身影,腳下一個打滑,然後踩了一泡新鮮出爐的狗屎。

向來文明的宋浩爆了一句粗口,我靠。

要不是時機不對,我真想拍手慶祝。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老天爺都看過不去他那裝十三的模樣,所以想著提醒他一下。

下次跟婆婆上華法寺的時候,我也要多捐點香油錢,積德行善。

可不能像他一樣,一不小心走了狗屎運。

不對,他那叫桃花運,這不就吃不消了。

7、

看著他一臉不耐的打開車門,我快走幾步趕了過去。

腹誹一下還行,當麵和他幹仗,我才不傻。

回家的路上我假裝睡著,方便照顧他那可憐的自尊心。

畢竟宋家人一向要臉,要不然也不可能讓我這個拜金女進他們宋家的大門。

路上,婆婆給我打了個電話。

我隻能接起來,不小心點開公放,然後我那一向以大家閨秀自居的婆婆,聲音極具穿透力的透過手機屏幕傳了出來。

“閆顏,別以為你懷著我們宋家的孩子就可以作威作福,敢欺負秦菀,趕緊滾回來道歉,不然我饒不了你。”

“沒空。”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宋浩張開金口吐出這兩個字,然後利落地掛斷電話。

大哥,你手這麼快你媽知道嗎?你這麼說到頭來受懲罰的可是我啊。

抄佛經,罰站,還是借我媽的嘴敲打,我挨個想了一遍。

後來索性不管,反正就這樣了,愛咋咋。

我就是個受人擺布的小可憐,我也沒辦法,到時候把所有事推到宋浩身上就可以。

嗯,就是這樣,沒錯。

我真是一個大聰明。

他抬起手捂了捂嘴,然後笑了一下安慰我說,沒事。

然後車身一轉,直接去了奶奶家。

是的,宋奶奶。

要說整個宋家,我婆婆最怕誰,那就是宋奶奶,那也是最疼我的人。

宋家唯一一位獨居一處輕易不出門,說話卻能一言九鼎的掌家人。

當初也是她拍板訂下了宋浩和我的婚事。

她是改革開放以後下海經商的第一批女商人,以雷厲風行的手段收獲了宋氏的第一桶金。

而後眼光獨到的投資房地產,迅速擴張了商業版圖,培養了繼承人宋浩。

這也是為什麼我公公退居幕後,年輕的宋浩能夠成為整個宋氏新一代掌權人的最主要原因。

宋奶奶說,我公公那個人優柔寡斷,三觀跟著五官走,不是一個合適的領導人。

宋浩也好色,但是他分得清輕重。

關乎宋氏的事,他從不會被女色所惑,要不然也不會放任秦菀獨自一人隻身出國。

所以我和宋浩那些女朋友最大的區別就是,我隻想要錢,而她們在得到他的人後,還想要愛。

人的心,怎麼可能永遠隻愛一個人。

談感情最傷身。

8、

宋家老宅是位於北城市中心的一處四合院,寸土寸金。

和宋奶奶一起住在老宅的還有一個阿姨,年輕時候找的老公是烈士,無兒無女。

所以如果說宋奶奶的話在整個宋家說一不二,那麼宋阿姨的話就代表了奶奶的想法。

“你倆怎麼今日有空回來看我這個老太婆。”

奶奶悠哉悠哉的躺在院子中的竹椅上,曬著太陽,眯著眼睛看了我們一眼。

“奶奶,是我想吃麻婆豆腐了,您不會不歡迎我吧。”

我笑意盈盈的走上前去,費力的坐在一旁的竹椅上。

“嗯,不歡迎,你一回來家裏就吵得不行,耳朵疼。”

畫風一轉,目光淩厲的看向院子中站的筆直的身影,後者不自覺的跪下。

“奶奶,我錯了。”

“錯哪兒了。”

“錯在不該三番五次的讓宋氏成為整個北城的笑話。”

“於公,你是公司的董事長,顧及公司的名聲責無旁貸,於私,閆顏是你的妻子,肚子裏還有你的孩子,你千不該萬不該縱容別人一再羞辱她,夫妻一體,你又能風光到哪裏去。你對不起的不是我,更不是宋家的祖宗,你對不起的是你的妻子,你的兒女。”

說罷拄著拐杖,由我扶著進了房間。

獨留下他一人跪在院子中間,幸好院牆還挺高的,沒人能看到他這丟臉的一幕。

我扶著奶奶坐在金絲楠木做成的太師椅上,然後恭敬的站在一旁。

“丫頭,你跟我說實話,心裏怎麼想的,你瞞得過別人可瞞不過老太太我這雙眼。”

“奶奶,我也不知道。”

“好吧,這次回去就讓你顧姨跟著回去照顧你吧,有她在,沒人敢欺負你。”

“奶奶,不用,他們都知道宋家有您疼我,不敢欺負我的。”

“你這丫頭,看著柔順,其實跟我年輕時候一樣倔,自己認準的死理誰也改變不了,不過如果可以奶奶還是希望你別走我這條老路。”

已經七十多歲滿頭銀發的老人,心疼的拍了拍我的手。

一向逞強的我此時終於打開心房,任由眼淚浸濕眼眶。

吃過晚飯從老宅離開的時候,我沒有帶走顧姨,我不能那麼自私。

回到家中,我簡單的衝了一個澡,隻穿著浴袍走出浴室的我,看到了大喇喇坐在床上的宋浩。

一下子頭皮發麻,神經緊繃。

這個瘟神,大晚上又抽哪門子瘋。

“我以後會搬回來住,外麵那些人也會斷幹淨。”

啊?有病吧,真的有病吧,這玩意兒是不是被不幹淨的東西附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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