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遍長安花。

周揚騎著高頭大馬出了皇宮，將三份聖旨送往楊府、王府，陸府。

升職加薪，與女帝的關係似乎緩和了不少，周揚的心情大好，哼著不知名的曲子去頒布聖旨。

有聖旨在手如同女帝親臨，王家家主安平侯王江，親自來門口恭迎聖旨。

王江才能平庸喜好女子，後院光是正妻與妾室就有半個，通房丫頭更是多。

王朗的母親是妾室，故雖然是長子卻在王家不受待見。

當得知陛下下旨，讓王朗前往都察院任職後，不止王江，便是王朗都沒想到。

喧鬧過後，周揚拉著王朗到了僻靜處，笑道。

“王公子，恭喜恭喜！到了都察院可要好好幹，萬不能辜負陛下對你的栽培。”

王朗在高興之餘，與周揚說了心裏話。

“昨日在桃花詩會上，我與子瑜皆是看不慣張如山的霸道做派，楊玉虎一介武夫都敢為陛下出頭，我等讀書人豈能縮起來？卻沒想到次日就升了官入了都察院，我恐怕他人會說閑話......”

迂腐！周揚也明白，王朗這些讀書人看重聲譽尤勝於性命，眼珠一轉有了計較。

他哀歎一聲麵露悲傷之色，說道。

“王公子，你是讀書人飽讀詩書，是否聽說過‘大義’與‘小義’之分？”

王朗微微一怔，道：“何解？”

周揚抖了抖衣袖道：“夫大義者以天下蒼生為己任，扶明主振朝綱！匡扶江山社稷，令政通人和，百姓安居樂業，使得士子、百姓都能看見希望。”

說著他又看向王朗：“夫小義者以一己私欲為中心，做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義，看重個人名節高於江山社稷，如此如何能成為一代名臣呢？”

周揚的一番護佑，真如平地驚雷，說得王朗麵紅耳赤，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周揚繼續火上澆油，說道：“陛下每日處理政務，忙到深夜，夙興夜寐靡有朝矣，我等作為臣子的，難道不應該為陛下分憂？區區他人的看法，真的就那麼重要麼？”

王朗眼圈一紅，竟慚愧地潸然淚下，他一把拉住周揚的胳膊，說道。

“昨夜我就看出周大人有赤誠之心，更有常人無法比擬的才華，我讀了許多聖賢書卻不如周大人活得通透！慚愧，慚愧！”

王朗的表現讓周揚很滿意，還有一些不好意思。

他周揚滿口胡謅，幫姬寒出頭打臉張如山，隻是因為他與姬寒綁在一條船上。

姬寒這大船若是傾覆了，他周揚絕對死無全屍。

相比之下，王朗陸瑜等人，對於姬寒和大夏才是真的有忠君愛國之情。

周揚將聖旨一一頒布後，領著宮裏的人馬往回趕，途徑朱雀大街的時候，就聽一陣喧嘩聲傳來。

周揚駐馬望去，就見到蒼狼旗迎風飄舞，正中間寫了一個鬥大的“魏”。

北魏？

大夏國尚紅，旗幟為赤龍旗，北魏喜好灰白色，國家的旗幟為蒼狼旗。

多年來北魏與建州的金國殘餘一直互通有無，資助金國殘黨在建州為非作歹。

周揚剛剛穿越來到大夏的時候，北魏大將阿濟格陳兵邊境，與大夏邊軍時常有摩擦。

沒想到過了不到一個月，北魏的使團卻來到了燕京城，要與大夏國議和。

名為議和，實為敲詐！

這一招在姬寒繼位之前，老皇帝纏|綿病榻的時候，北魏使用過兩次。

陳兵邊境，做出攻打大夏的態勢，然後再派遣使團到燕京城進行議和。

兩次議和，北魏從大夏掏走了白銀五十萬兩，牛羊各一萬頭，吃盡了甜頭。

前兩年北魏各大部族之間鬧了矛盾，這才安生了兩年，待紛爭一平息便故技重施。

周揚騎著馬看著那群北魏的使團耀武揚威的路過，心中不由得氣憤起來。

那是原主記憶深處的屈辱回憶湧上心頭，讓周揚對北魏人也沒有絲毫的好感。

“蠻夷而已！神氣什麼！”

他罵了一句催馬往皇宮走，路上將北魏以及議和的細節逐漸都想了起來。

朝中主戰的人不是沒有，昭勇將軍岑參、懷遠將軍慶年，都是堅定的主戰派。

他們屬於武官中的佼佼者，也是年輕一代將領中的領頭羊。

奈何鎮國公藍玉、丞相張如山都是主和派，老皇帝未駕崩的時候，兩次議和都由兩個人掌控。

五十萬兩銀子對於他們來說，沒有什麼影響，反正錢帛不從他們身上出。

可一萬牛羊，五十萬兩白銀，需要無數的百姓繳納賦稅，節衣縮食地過日子來供養。

花錢消災，不用打仗，這不是很好麼？

所以這一次北魏的使團來，趾高氣昂，吃定了大夏會和以前一樣服軟。

周揚回到皇宮，剛走到英華殿外準備進去複命，就聽見了姬寒的聲音。

“為將為相，卻不思進取還未開打便要向魏人投降？半點骨氣都沒有，可惡！可恨！”

周揚小心翼翼地走進去，將地上的奏折撿起來瞥了一眼，正是五軍都督府大都督藍玉，還有丞相張如山的奏折。

他將奏折重新放到了桌上，說道。

“啟稟陛下，陸子瑜、王朗、楊玉虎三日後會前往各自的衙門赴任。”

姬寒絕美的臉上怒氣稍稍褪去，嗯了一聲問他。

“楊蓮說了什麼？”

楊蓮？周揚想了想，說道：“楊蓮大人去迎接了聖旨，可是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一句話，除了叩謝天恩外。”

楊蓮的反應在姬寒的意料之中，姬寒指了指桌上的奏折，說道。

“將這兩封奏折拿去燒了，燒成灰燼，不要讓朕再看到。”

周揚微微一笑，明知故問姬寒：“陛下您是不是遇見了什麼煩心事？”

“北魏使臣入京城，還未朝見朕，藍玉和張如山的折子就遞上來了！議和，議和！送給魏人銀錢、牛羊！膽小如鼠！”

姬寒是真的氣急了，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怒罵藍玉、張如山兩位重臣。

罵完之後她許是察覺到自己的失態，瞥了周揚一眼，嘴角揚起一抹危險的笑容。

“周揚，你來為朕分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