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此人身著錦衣，滿臉橫肉，有著如鷹一般銳利的眼神。

看上去三十來歲，而且還有拔柳身姿，胸前掛著‘虎’字大牌。

比起剛才的麻子臉土匪，有過之無不及。

顯然就是雄信山的大當家，虎哥。

李林等人雖然不認識他，可從他的長相上來看，就知道他絕對不是善茬。

將馬車停下來後，就再次皺起眉頭，準備應對。

“虎哥！”麻子臉土匪好像看到什麼希望一般，跑了過去，指著李林等人說道，“就是他們，不僅不交稅，還合夥把我們給打成這樣！”

“直娘賊！”虎哥看了一眼小弟的傷勢，瞬間開始吹胡子瞪眼，“提沒提我名號？”

麻子臉土匪哭著說：“提了不止一遍，可他們就是不聽。”

“直娘賊，竟有這種事！走！會會他們！”虎哥頓時拔刀出鞘走了上去，當來到馬車跟前時，直接一刀霹向旁邊的石頭，刹那間，那塊石頭就碎成了兩半，“誰是管事的！給我站出來！”

‘直娘賊’正是雄信山大當家虎哥的口頭禪，這一點，官府在發布懸賞通緝的時候，就已經在上麵寫明。

現在，李峰基本上已經確認對方身份，再一想同行的這夥人當中，就屬自己年齡最大，於是就準備站出來，主動承擔此事。

可出奇的是，另外同行幾人，居然也和他一樣想法。

幾乎是同一個時候，他們全都向前走了一步，說道：

“我是！”

“直娘賊，居然拿我戲耍？是不是非得逼我砍掉你們？”虎哥眼眸一紅。

雄信山大當家如果沒有一點本事的話，怎麼能坐上那個位子，而且統領百號小弟？

賣油一夥人當即慌了。

經過一番互相對視以後，最終由李林站出來，扛下了此事。

“虎哥，不關他們的事，全都是我做的。”

“你？”虎哥眯了一隻眼睛，略微打量了他一眼，十分不屑，“你有什麼本事，敢和我雄信山作對？”

這條道附近有好幾家土匪窩，來往之間，除了商賈以外，還有很多虎哥得罪不起的勢力，例如與雄信山齊名的三虎山，又例如那些官家子弟。

一方麵是不想觸發黴頭，一方麵也是給同行一個麵子，彼此間退讓一步，互不幹擾。

虎哥見他有本事幹翻自己小弟，就以為他是官家子弟，或是其他土匪山上的人，於是特意詢問了一番。

李林也聽說過這裏的規矩，腦子裏突然就閃出一個念頭，鎮定自若的搬來一個可怕的身份，衝他說道：“哼，你雄信山有什麼了不起的，在我們官家人眼中，連隻小蝦米都算不上。”

“官家子弟？”虎哥頓時一懵，可一聯想到他們的穿著以後，便放肆的擺了下手，“哼，騙誰呢，哪個官家子弟會穿成布衣，打扮成小販的樣子？分明就是狡辯！”

“土匪就是土匪，一點見識都沒有。”李林接著忽悠，“知道青石綱不？當朝蔡太師親自命我押送的！三天後，我要是送不過去，別說你個土匪，就連你的土匪窩，都能讓人一把火給抄嘍！”

當朝太師，官位品級至高，乃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存在。李林把他給搬出來，剛好可以起到震懾作用，至於什麼是青石綱，已經不怎麼重要了，就算虎哥沒聽說過，他們也不敢亂劫官家的貨。

而且，小襄州剛好就是京城的必經之路......

“原來是太師的人啊，失禮失禮。”虎哥轉瞬被嚇到，換了一副態度，上前行禮，“我那幾個手下不知深淺，衝撞到了您，還望您不要見怪。另外，這是我隨身攜帶的十貫錢，算是我的一點心意，還望大人成全，在蔡太師麵前，多多美言幾句......”

李林一笑，收下這筆錢，敷衍的擺了下手：“行了行了，有這份心已經夠了，趕緊放我們走吧！”

“是是是，您請......”虎哥主動讓開一條路，彎腰駝背，儼然一副狗腿子模樣。

李林等人見好就收，急忙駕著馬車離開這裏。

等他們走遠後，麻子臉土匪還感覺不服氣，在虎哥的耳根子邊啐了幾句：“虎哥，那小子看上去白白嫩嫩，說難聽點，路上刮過來一陣風，都能把他給吹倒，怎麼可能是官家的人？”

“你懂什麼！”虎哥看著他們遠去的方向說道，“官家子弟的氣度，是那些賤民永遠也學不會的。剛才那小子，不僅講話有板有眼，就連手下也跟著有幾分工夫，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將來以後，他絕對能成就一番不菲的功績出來！你小子今兒是運氣好，碰到了我，要不然的話，小命可就留在這了，往後見到他躲著點吧。”

見虎哥都這麼評價，麻子臉土匪也不好再說什麼。可卻在心裏，暗暗將這份仇恨給記下。

......

李林的商賈隊伍，很快就到達了小襄州。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生意居然還要好。

明明才剛將油桶給擺好，就有十幾位顧客，慕名前來。

結果，太陽還沒落山，他們的紫蘇油就賣完了。

趁著時候還早，李林等人在市集上買了點肉，隨後，迎著微風，趕著馬車，原路返回。

這一次，沒有任何一個土匪敢攔他們。

李林叫李峰看好路，自個和兩個娃躲在後麵數錢。

毫無疑問，收獲滿滿，一共賺了二十貫。

加上昨天賺的十貫，以及土匪給的十貫。

還差十貫就能還債。

因此，李林得趕緊在明天天亮以前，想辦法再弄十貫才行。

可到底要做什麼，才能在短時間湊到錢呢？

李林托著下巴，掀開馬車窗簾，歎了口氣。

正當他愁眉不展時。

周圍卻傳來了一道嘶吼求救。

“救命啊！有沒有人......”

“峰哥，先停一下！”

李林把頭伸了出去。

叮囑李峰的同時，也順著這道聲音，查探起了四周。

最終在一處山崖邊上看到了危險一幕。

一男子在山崖底下身子懸空，兩隻手在上麵勉強撐著，左右亂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