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藥果真好使!”看著沉睡的南家人,李嬸滿意地領著丈夫王誌從黑暗中走出。
“那是自然,這可是我花了大價錢買的!”王誌得意地拍拍胸脯。
李嬸一把將南老太懷裏抱著的南錦扯出來,粗暴地塞在王誌的懷裏。
正準備走,又想起之前挨的打,李嬸快步走到大舅媽跟前,對著大舅媽和南老大就是狠狠幾腳。
解了氣,她才轉身離開。
王誌抱著南錦,跟在李嬸身後,嘴裏念念有詞。
“誰知道你還能被那貴人瞧上了,真不能怪我啊。要怪就怪南家把你養得太好了,這白白胖胖的,得換多少糧食。”
“你家偷了我家的糧食,隻能用你來抵債了。”
畢竟是一個村的,也算是看著南錦長大,他絮絮叨叨地說著,試圖消減心底湧上的不安和微不可查的罪惡感。
“逼逼叨叨什麼呢,快點把這小畜生交給貴人才是大事!”
李嬸回頭不耐地白他一眼。
自己這個丈夫,真沒用,幹點小事這麼磨磨蹭蹭的,李嬸在心中嫌棄道。
......
半夢半醒的南老太咳嗽兩聲,她像往常一樣伸手一探,檢查南錦有沒有半夜把被子踢走,卻在那瞬息之間如墜冰窟......
錦錦呢?
南錦不見了!
恐懼一下蔓延心頭,睡意跑得一幹二淨。
南老太趕緊爬起來,一看,負責守夜的南老二躺在草地上睡得正香。
她一巴掌呼了上去,“叫你守夜在這睡什麼大覺!”
南老二這才幽幽轉醒,驚慌失措地從地上爬起來,也很不解自己怎麼就睡著了?!
此時,南錦也醒了。
“主銀,主銀!快醒醒,嗚嗚嗚,你可不能死啊!”
她是被七七的哭聲吵醒的。
“好好好,還沒死呢,別哭喪了!”南錦被嚷得心煩。
睜眼一看,她正夾在王誌的胳肢窩裏,一股惡心的汗臭襲來,又酸又臭,差點把南錦晚飯逼出來。
趕緊閉上眼!
什麼情況?
她怎麼會在這人手裏?
南錦心中一萬個問號,卻也隻能微眯著眼睛,假裝還在昏睡狀態。
“一會你可得裝好不舍的樣子,我們可得盡量多拿點糧食。”李嬸舉著火把,回頭對著王誌叮囑。
王誌點頭保證,“你把心吞肚子裏,我一定演得像親生的一樣。”
聽到這,南錦還能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兩人想把自己賣了換糧食呢。
隻是,論武力,她一個四歲小女孩肯定打不過這兩貨,到底怎麼辦才好呢?
她可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掉。
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轉了兩轉,一計湧上心來。
“嘩——”
一把菜刀落在王誌腳前,劃出破空聲。
借著微弱的火光,他隱約看到一把刀橫在原本幹幹淨淨的路上,嚇得他往後一跳,差點沒把南錦勒死。
渾厚深沉地男聲毫無預兆地響起,“大膽!此女乃天上文曲星下凡曆劫,豈容你二人如此作踐!”
“裝神弄鬼的幹嘛呢!神經病!”李嬸才不相信這些有的沒的。
“嘩——”又是一把菜刀劃破空氣,這次竟直接插到李嬸腳邊。
這下不信也得信啊,神仙都顯靈了!他兩雙雙跪下,大喊“饒命”。
“誤會啊,誤會,我二人無意傷她,還請大仙不要降罪!”李嬸慌了,扯著王誌一個接一個地磕頭,額頭砸在碎石上,鮮血暈濕了一小片土壤。
“今日若是你夫妻傷她一根毫毛,你一家怕是將折壽十年!”那男聲歎了一口氣,嚇得李嬸兩個大氣都不敢出,跪著的腿都在發軟。
“好在你們並未對她造成實質傷害,念在你二人初犯,本尊饒你一命。”
“隻要將此女送回家中,自此誠心謝罪,不再做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本尊便不追究此事。”
李嬸大喜,連聲道謝,激動得眼淚鼻涕一齊流下。
“今日事不可外傳,否則......”那男聲停頓了一下,吊得李嬸心都快被抓起來了。
“大仙放心!我......我們今天什麼都沒聽到,以後一心向善,頓頓吃素!謝謝大仙放過我們,謝謝大仙!”
那男聲沒再出現,可李嬸夫妻兩個還是不敢停下磕頭的動作,直等了好久,才從地上爬起來。
插在土裏的那兩把刀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不見了。
李嬸心裏一驚,動作輕柔地抱起被放在一旁的南錦,“快把這小畜......南錦送回家去!”
她有些氣惱地跺腳,懷裏的南錦適時發出一陣不舒服的哼哼。
李嬸立馬老實了,不安地四處張望,深怕那大仙怪罪下來。
“好餓啊......”南錦假裝剛剛轉醒,伸著懶腰。
睜眼看到是咬著唇,滿頭鮮血的李嬸,南錦被“嚇”得哇哇大哭。
拳腳不停掙紮,一下一下踢在李嬸心窩。
李嬸痛得吐血,這小畜生勁怎麼這麼大?
卻又隻能咽下,用盡全力溫柔地哄著南錦,“不怕不怕啊,嬸子是好人,嬸子救了你,馬上就把你送回家啊。”
南錦才不理會她呢,又是幾拳打在她身上。
李嬸眼裏閃過一絲惡毒,卻被她生生壓下了,她被那神秘大仙嚇破了膽,此時幾乎是把南錦當保命符看待了。
隻能任由南錦拳打腳踢,用盡畢生的溫柔去哄她。
鬧了一會,南錦手都打酸了,但看著李嬸隱忍的樣子,南錦心中就一陣爽快。
學著電視裏那些熊孩子討厭的語氣,“我好餓啊,好餓......要吃肉肉!”
王誌掏出懷裏的大餅,連忙遞過去。
誰知南錦冷哼一聲,直接把大餅扔了出去,“什麼臭東西,我才不吃,惡心人!我要吃肉肉!”
那一臉的嬌縱,根本不講道理,氣得李嬸後槽牙都快咬碎了,這小畜......還敢挑三揀四的!
“我不管,我要吃肉肉!”
南錦撿起土裏的小石頭就往王家夫妻兩身上砸,痛得他兩嗷嗷直叫,又不敢還手。
沒辦法,夫妻兩個借著月色給南錦漫山遍野地抓雞。
而南錦呢,像個大爺一樣,穩穩地騎在王誌脖子上,抓著他的頭發,發號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