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月明白,先前照月得罪了皇後娘娘,多虧了德妃娘娘的救命之恩,望姑姑代我謝謝娘娘!”照月眉目清秀,麵露真誠。
她從荷包中取出一個柳編所製的熏球遞給玉蓉:“雖隻是個不值錢的玩意兒,但這是我親手編織的,裏頭的香也是我特意為娘娘調製,勞煩玉蓉姑姑轉交。”
玉蓉接過那枚精巧的熏球,隻覺香氣馥鬱幽雅,更難得的是,這是德妃娘娘故鄉的小玩意兒。
她不禁對照月生出了幾分喜歡。
“我會替你轉交,”玉蓉點點頭,繼續道,“今日之事娘娘也聽說了,娘娘命奴婢將這個給你,望你好好領會。”
說著,玉蓉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枚香囊遞給照月。
照月接過香囊,雖有些不解,但還是道了謝,然後親自送走玉蓉。
待到人離開後,她才仔細看了看那香囊,就見裏頭似乎塞了一張字條――
“藏,而內斂鋒芒。慧行表,智在內,修行在別處。”
照月喃喃重複了一遍,繼而明白了德妃的意思。
隻是她嘴角不由露出一絲苦笑......
照月回去之後,卻見鄭惜正一臉焦急的等著她,午膳半點未動。
她跟沒事人一般,坐下便動筷子吃東西。
鄭惜張了張嘴,卻是沒問出口,隻能跟著她一道吃了起來。
待到午膳結束,她終於是忍不住問出口:“照月,德妃娘娘找你做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問了問今日發生的事情。”
她說得漫不經心,但是鄭惜卻並不相信,隻是一臉的委屈:“照月,你是不相信我?”
照月麵露難色,半晌,才歎了口氣道:“德妃娘娘的確是問了這些,不,提醒了我兩句,讓我謹言慎行,切莫在宮中惹事。”
說著,她將那個香囊拿了出來:“這便是娘娘所贈,她與我祖母乃同族,大抵是念著幾分情分的。”
鄭惜眼底流露出一絲驚訝之色,似乎是沒想到照月竟然還有這麼一尊大佛庇佑。
忽然,她臉上露出欣羨的神采:“這麼說來,照月你有德妃娘娘庇護,這次選秀女定然是會中選了!”
照月輕歎:“一切都得看皇上的喜惡,就算是德妃娘娘,也無法幹預皇上的選擇。”
“倒也是,”鄭惜麵露惋惜,“不過轉念想想,不論是選中或是落選,德妃娘娘也都會照應著你的。”
照月但笑不語。
這時,宮女過來傳話,說是林姑姑已在正廳恭候,今日午後要繼續學習“點茶”。
一聽這話,鄭惜立刻垮下臉來,滿目哀怨:“就不能多歇一會兒子麼?光是那青石磨研磨這一項,胳膊一直酸疼到現在......”
照月笑著搖搖頭:“走罷,多說無益,還是省點力氣。”
雖然滿腹怨念,但鄭惜也隻能跟上。
待照月坐下之後,隻見沈墨叢也若無其事在她身邊坐下。
一見這情形,鄭惜,雖然不滿,但也隻能是坐到另一邊。
林姑姑指導眾秀女研磨篩茶,照月一步步跟著做,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困難,將束口兔毫盞燙洗過後,小心放入茶粉。
一旁,沈墨叢手中的建盞“啪”的一聲摔碎!
在場的秀女們好些都掩嘴輕笑。
林姑姑麵色一沉:“有什麼好笑的?!都給我繼續!”
“是!”
眾人紛紛低頭,繼續點茶。
直到結束,沈墨叢依然是沒有學會,林姑姑望著她那樣子都愁的慌。
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可沈墨叢父親是兵部尚書,兄長又在駐守邊關,這位祖宗是不管都不行。
思忖了片刻,林姑姑叫住了照月:“裴姑娘,我見你點茶學得很不錯,想來是在家中便學過了?”
照月也並不隱瞞:“回林姑姑,祖母擔心我入宮之後會行差踏錯,所以請崔嬤嬤來教了我一段時間。”
林姑姑有些疑惑:“哪位崔嬤嬤?”
“說是先前伺候過文齊皇後。”
林姑姑眼前一亮:“原來是崔雯姑姑,那姑娘可真是好福氣,也難怪你氣度不凡!”
“謝姑姑讚賞。”照月一副乖巧的模樣,“是姑姑教的好。”
這種酸到掉牙的恭維話,照月早已經是信手拈來。
林姑姑歎了口氣:“若是人人都像姑娘你這般,奴婢就燒高香了,你看看沈姑娘,她這......唉,她性子也冷清,也不願找人幫忙,我這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照月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於是便道:“林姑姑若是放心的話,我來幫幫沈姐姐吧。”
“那真是太好了!”林姑姑含笑拍拍她的手,“將來你們也是同在宮中,有個照應也好,我這就去叫她過來!”
待到林姑姑走開,照月默默歎口氣,看來,這個沈墨叢也並不笨。
片刻之後,沈墨叢回到了正廳,依舊是在照月身邊坐下,四目相對,照月拿起茶餅開始研磨。
沈墨叢也學著她的樣子,研磨、篩茶......
如法炮製,直到茶筅攪動,茶末上浮,形成粥麵,最終成功,一氣嗬成!
照月微微一笑:“看來你也不需要人教。”
沈墨叢放下茶筅,淡然道:“我雖不諳此道,但也並非是個蠢人。”
“你為了等我的答案,還真是煞費苦心。”照月端起茶,品了品,味道著實不錯。
“有些事,值得多費些心思。”
照月放下茶盞,歎息:“抱歉,雖然我很想幫你的忙,可奈何身後背負著家族興亡,數十條人命,我不願冒險,更何況,我也無心去招惹旁人。”
似乎是料到裴照月會拒絕,沈墨叢沒有一絲不悅,將自己麵前的茶盞遞了過去:“你會這麼想並不奇怪,我不會強人所難,因為我相信,很快你便會主動來找我。”
“哦?你為何如此肯定?”照月含笑問道。
沈墨叢笑笑,並不回答:“你且等著看罷,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