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街角停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修長的手指撩開車簾，聶明哲清貴的臉露了出來。

他看向人群，一眼就看到了麵帶笑容的盛如嬌。

金川護在馬車外麵，看到盛如嬌討要嫁妝的全過程。

他欽佩道：“那麼多值錢的東西說捐就捐了，太子妃可真舍得！”

聶明哲嗤笑：“她不舍得。”

“不舍得還捐？”金川不明白。

聶明哲淡淡道：“她是個聰明人。”

雖然父皇當眾賜婚，盛沐兮也隻得了一個側妃的身份。

但盛如嬌到底是讓皇家丟了顏麵，父皇即便現在不發作，日後找到機會也一定會懲治盛如嬌。

若此時，盛如嬌繼續大鬧三王府要嫁妝，即便嫁妝要過來也會徹底壞了在父皇麵前的印象。

倒不如直接將嫁妝捐贈給國庫，還能賣朝廷一個好。

拿人手短，即便是皇帝，日後也不好收了這麼多好處之後再難為盛如嬌。

再有就是，聶昊穹和盛天和必不會輕易撒手這些嫁妝，但現在有父皇撐腰，他們不敢不給。

“盛如嬌將嫁妝捐了，既給在父皇麵前賣了好，又給聶昊穹填了堵。還有就是......”

金川好奇：“還有什麼？”

“沒什麼。”

“太子妃聰明是聰明，可等她和太子殿下完婚那日，若沒有體麵的嫁妝，肯定是要被人嘲笑的。”

聶明哲：“......”

馬車外觀普通，裏麵卻是什麼都有，聶明哲坐在馬車裏，端起冒著熱氣的茶水抿了一口，俊美的臉上沒有情緒起伏，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心思。

他和盛如嬌隻是暫時的合作，日後必定是要分道揚鑣的，壓根用不著他準備嫁妝。

......

林尚書紅光滿麵，在嫁妝箱子中間來來回回地轉，轉一轉、摸一摸，想到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用為銀子發愁就心花怒放，他覺得今晚可以用兩碗米飯。

聶昊穹和盛沐兮成婚的吉時早就過去了，兩人站在王府門外，還要勉強笑著，別提多難受。

有心避開，又怕傳到皇上耳中以為他們心中不滿......

算盤珠子的聲音可真是聒噪！

隻有盛如嬌，始終表情心情愉悅。

林尚書讓人端了幾把椅子過來，她跟和順公公和林尚書一起喝茶，不知道說到了什麼，三人都笑了起來。

忽然，一聲驚呼打斷了三人。

林尚書猛地起身躥過去：“怎麼了？怎麼了？”

這可都是國庫的銀子！一兩都不能少！

戶部的一個年輕官員拿著嫁妝單子給林尚書：“大人請看，從這裏開始，東西就對不上了，少了許多。”

此時其他人也紛紛道：“東珠的數目也不對。”

“人參鹿茸也不夠。”

“......”

林尚書拿著嫁妝單子，對著出錯的東西一樣一樣地看過去，看到最後臉色鐵青。

嫁妝竟然少了三分之一還多，足足值二十萬兩銀子！

可惡！

和順公公皺眉：“當真少了？”

“少了許多。”林尚書咬牙，“公公，皇上可是看過盛大小姐的嫁妝單子，如此一來，你我可沒法子交差。”

和順公公臉色難看，覺得聶昊穹這事情辦得實在不體麵。

既然決定要將嫁妝還回來，還搞這些小動作！

戶部最是擅長查賬，還能發現不了？

再者就衝著盛如嬌和三王府的過節，也一定不會讓他蒙混過關。

聶昊穹想什麼呢！

“王府今日大喜，忙中出錯也是有的，王爺說是不是？”和順公公笑，“不若王爺再安排人去仔細排查一番？”

回宮後他定會將今日的事情如實回稟皇上，但現在這麼多人盯著呢，他必須給三王爺一個台階。

早在第一個戶部官員吵嚷起來的時候，聶昊穹的臉就黑了。

明知道當著這麼多人查驗，他又豈會做這隨時都會被戳穿的蠢事！

定然是盛如嬌聯合林尚書故意坑他！

“本王還沒到揭不開鍋的地步，不至於克扣盛如嬌的嫁妝！她的嫁妝盡數在此！”聶昊穹冷聲道。

和順公公也黑了臉，他已經看過了盛如嬌的嫁妝單子，的確少了東西。

他給三王爺台階，可三王爺不僅不領情，還在這裏的陰陽怪氣。

既如此......

“嫁妝單子就在此，王爺自己來看吧。”和順公公淡淡道。

聶昊穹也後悔自己剛剛說話太衝，得罪了和順公公。

這閹人是父皇跟前的紅人，若是他在父皇跟前給他上眼藥可就糟了。

“公公勿怪，剛剛說本王一時情急說話不妥。”聶昊穹道。

和順公公笑：“王爺這樣可就折煞奴才了，咱們先對嫁妝。”

聶昊穹看不出和順公公的心思，隻能隨著他先去對嫁妝單子上麵的東西。

說實在的，大婚那日，他隻看到盛如嬌的嫁妝流水一樣地抬進來，但嫁妝箱子裏到底有什麼還真不清楚。

就連這嫁妝單子也是頭一次見著。

“少了什麼？”聶昊穹問，難不成他府中的侍衛有人監守自盜？

自和盛如嬌大婚以來，事情一件挨著一件，他壓根沒來得及清點這些東西。

林尚書指著嫁妝單子：“少了周公的《重屏會棋圖》、宋代的《五百羅漢圖》、前朝的《溪山行旅圖》，此外缺了金纏釧兩對、八寶手鐲十隻、東珠兩匣子，煙霞錦五匹......”

都是錢啊！

送到南方能救多少老百姓的性命！

聶昊穹堅持：“本王眼皮子沒那麼淺！”

“王爺可要為自己的話負責！”盛如嬌冷著臉上前，“當日大婚，爹爹親口說將我母親的嫁妝盡數給我，讓我帶進了王府。都是登記在冊的東西，王爺想要賴掉是萬萬不能的！”

和順公公歎氣：“王爺，皇上的還在宮裏等著雜家回話。”

聶昊穹終於體會到了被冤枉的感覺，簡直是解釋不清。

剛剛他還懷疑是府中人監守自盜，可聽了林尚書說的少了的東西，就知道不可能。

府中的人即便想做賊，也不敢動這麼多名貴東西！

所以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些東西壓根就沒在嫁妝箱子裏。

盛沐兮忽然道：“姐姐如何證明嫁妝單子上真的？萬一你在上麵動了手腳，豈不是要冤死王爺？”

盛如嬌看了她一眼，微微笑。

真懂事啊，正瞌睡就送了枕頭過來。

“我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