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一聲響。
毫無反應。
又一聲響。
岑安眼神動了動。
之後,接連不斷的叮咚聲響起。
飄遠空茫的思緒終於被這一連串的動靜拉了回來,岑安愣了下,手忙腳亂的在身上摸了一通,好半晌才掏出了手機。
點開屏幕,果然見上麵多了幾條消息——
“姐,你睡了沒?”
“今天身體好多了,護士姐姐給我帶了小米粥,熬的又軟又香,我把它喝光了,厲害吧?”
“姐,你都好幾天沒來看我了。”
……
“怎麼不回我消息,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這之後,幾乎每隔半分鐘就會有一條消息傳過來,岑安看著看著便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不知不覺間,心底的茫然無措一掃而空。
手指輕點屏幕,發了條消息過去:“沒事,乖乖睡覺,明天去看你。”
那邊很快有了回複:“好的,姐。”
岑安忍不住笑彎了眼。
即便是為了這麼可愛的弟弟,重來一次,她也不能放棄呀。
關上手機,她深深吸了口氣,轉身,朝著後邊尾隨的那輛車走去,隨即站定,手指微曲輕扣了下車窗。
“咚咚。”
車窗落下,露出男人那張線條完美的冷硬側臉,他冷眸睨她,似乎毫不意外。
“陸先生,”岑安看他淡定自若,似乎一切盡在掌控中的模樣,抿了抿唇,突然問:“你是不是知道我會回來?”
“做了蠢事,至少還知道補救。”
車裏的男人雙腿交疊,版型極好的西裝褲勾勒出他筆挺修長的大腿,說話時伸展開來,似乎連空間都顯得有些逼仄,“這證明你還沒蠢到家。”
岑安臉上的表情微僵了下,看見他眸子微眯,冷嗤道:“所以,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岑安沉默的打開車門坐了上去,努力保持平靜道,“略過這個話題,咱們還是來談談交易的事情吧。”
要不然,我怕我會忍不住打死你。
你個毒舌的死變態。
時間悄悄流逝,黑夜中,低調的悍馬一路向城中別墅區駛去。
……
第二天一早,岑安從溫暖柔軟的大床中醒來的時候,看著房間內略顯冷硬的黑白色調布置時還有些懵。
愣了好一會兒,她才想起自己是在哪兒,腦子裏忍不住又回憶起了昨晚的事兒。
她最終成功的和陸洺深達成了交易。
他負責解決和自己弟弟有關的一切事宜,而她……岑安想起那些條件時有些暴躁的扭頭,把自己埋進了被子裏。
需要她頂著對方未婚妻的名頭這事暫且不說了,畢竟是自己作的,但另一個條件是什麼鬼?
她不僅要成為陸洺深的私人助理,以保證能隨叫隨到,更過分的是,晚上還要陪睡!
天知道她剛聽到這個條件時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才沒讓自己一腳揣到對麵男人那張英俊的臉上去!
耍流氓都不是這麼玩的。
可惜,她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隻能同意,懊惱中,岑安在床上磨蹭了好半天才起身。
睡了一覺,身子反而酸疼的厲害。
一腳踩到地麵,差點因為酸軟摔倒的瞬間她忍不住皺了皺眉,心底暗想那人怎麼像得了皮膚饑渴症似的。
她昨晚被陸洺深帶回別墅,怕他對她動手動腳,因此還警惕了大半夜,可人家倒是什麼都沒做,就是抱著她睡了一覺,問題是那人即使睡著了也抱著她不放啊。
想翻個身,他把你轉過來。
想伸伸腿,他給你壓下去。
岑安最後被他弄得筋疲力盡,不得不認命的保持著一個姿勢睡了一整夜,也難怪現在胳膊腿都酸疼的厲害,跟車軲轆碾過似的。
什麼毛病?
岑安嘀咕了聲,進衛生間簡單收拾了下自己,又從衣櫃裏……好吧,忘了這裏是陸宅,沒有她能穿的衣服。
正愁該怎麼解決,眼角餘光卻突然掃過門口,發現房門一側擺放著一個兩米高的,很……的櫃子。
嗯,岑安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
淺色係的木質櫃子,其上雕刻著繁複漂亮的花紋,一看就價值不菲,手柄和邊緣處是金黃色的,頗有些土豪氣息。
總之,這是一個和房間原本冷硬氣息格格不入的櫃子。
岑安走近了看,發現上麵還夾了張紙條——“岑小姐好,這裏麵是我家少爺特意為您準備的衣服。”
後麵還跟了個括號,用小小的字體寫道:“看,我家少爺多麼用心啊~”
岑安:“……”
好吧,是挺用心的,最起碼比岑家那些人給她準備的衣服用心多了。
岑安打開櫃子,看著裏麵豐富多彩的,各大時裝周最新款的首飾,裙子,高跟鞋……
岑安有種瞬間抱上了根大粗腿,被金主包養的感覺。
岑安囧了囧,搖頭把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從腦子裏甩出去,在衣櫃裏挑了半天,終於挑出了一件T恤和淺色牛仔褲,穿上。
簡單的把頭發綁了個馬尾,下了樓。
“岑小姐,你起來了?”
岑安腳步一頓,看著眼前這個笑眯眯的,頭發花白的老爺爺,“您是……”
“叫我李叔就好。”李叔笑的很是和藹,介紹道:“我是這個別墅的管家,以後有什麼事找我就好。”
“李叔,”岑安禮貌的喊了聲,然後問:“……陸先生去哪兒了?”
說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岑安覺得眼前這個老爺爺笑的更慈祥了,“你問少爺啊,公司有事,少爺一大早就去處理了。”
“臨走前特意讓人準備了早餐,你跟我來。”
半個小時後,岑安抽搐著嘴角,極力做鎮定狀品嘗著麵前一桌子的美味,忍耐著身邊這位極力向她安利自家少爺的老管家。
沒錯,就是安利。
類似這樣——
“我家少爺很厲害,年紀輕輕就接手了環宇集團,把老爺子留下的產業打理的井井有條……”
“我家少爺長得俊,江城公子哥們沒一個比得上的……”
“我家少爺潔身自好,到現在還是個處男……哦不,是從不在外麵亂搞的好男人。”
“噗……咳咳!”
岑安剛喝了口牛奶,差點噴出來,咳的滿臉通紅。
“怎麼了?怎麼這麼不小心?”李叔趕忙問。
“沒,沒事。”岑安抽出紙巾擦了擦嘴,極力做淡定狀,“就是一不小心被嗆到了。”
她三兩口把剩下牛奶喝完,抓起手包就往外走,隻遠遠留下一句:“我還有事先出去了,李叔你忙。”
李叔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還忍不住感歎:多麼有禮貌的小姑娘呀。
——少爺啊,為了你能娶上媳婦兒,你李叔我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