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的記憶停留在腳下一空的失重感裏,全身上下都被碾壓過了一遍的感覺讓她毫不懷疑自己肯定是滾下山了。
她努力撐開沉重的眼皮,好一會兒才適應了光亮,脖子勉強轉一轉,半舊的蚊帳,木頭的房梁,灰色的土坯牆,掉漆斑駁的木桌椅,是村民救了自己吧。
“有沒有人?我醒啦!”嘶啞的嗓子快要冒煙了。
“舒兒!老天保佑!我的女兒終於醒了!”一個梳著古代發髻的婦人,從門外跑了進來,滿眼的焦急與驚喜。
看見婦人的一瞬間,一段段陌生的記憶出現在了雲舒的腦海裏。
記憶裏那個也叫雲舒的女孩子才16歲,就已經出落成全上河村最美貌的姑娘,與村裏這輩唯一的秀才李文遠兩小無猜。
李文遠在城府最負盛名的清華學府讀書,昨日雲舒到李家尋他,卻得知李文遠的親事已被張老爺用幾箱白銀定下了,被李家人羞辱一番後雲舒跑進山裏失足滾了下來......
不會這麼狗血吧......穿越兩個大字狠狠的砸在雲舒的腦瓜裏。
啊......作為當代大學生,郊遊失足滾下山穿越已經很狗血了,還穿到了戀愛腦小妹身上讓人情何以堪啊。
雲舒艱難的開口:“我這是怎麼了?”
“你呀,從山上滾來了撞到了頭,不過大夫說隻要醒過來就好,喝些藥就不礙事了。”雲柳氏柔柔的說,心疼的用手輕撫女兒的額頭。
“娘,妹妹醒了嗎?藥已經熬好了。”一個年輕小夥兒,端著一碗中藥走進來,身上穿著粗布麻衣,深青的布料已經洗得有些泛白但是卻很整潔。
雲柳氏也就是兄妹倆的娘親,把雲舒扶起來靠在自己身上:“舒兒,先把藥喝了吧。”
雲舒一邊捏著鼻子喝著那極苦的藥,一邊聽著哥哥絮絮叨叨的念著。
“妹妹,這咋跑到山裏頭去了,滾下來腦袋撞了好大個血窟窿,把我們都嚇壞了。最可氣那李家還在那陰陽怪氣的說風涼話,要我說他要奔前程攀高枝就讓他去!這樣的貪財之徒配不上你!!”
這帥小夥還是個話癆呢,原本雲家和李家已經在議親了,李家得了潑天的富貴後怕雲舒糾纏,明裏暗裏不少敲打雲家。
雲舒悄悄打量著新得的母親,雲柳氏麵容姣好,高鼻梁大眼睛,肌膚光滑白皙,雖有了這麼大的一雙兒女,卻不怎麼看得出年紀,想來並未吃過太多的苦。
一碗苦藥都喝完了見雲毅還在念,雲舒隻能求饒:“好了,好了,哥!我知道了,以後就當李文遠是我放掉的一個屁,臭不可聞,再也不理會他了。”
雲毅一臉古怪的說:“什麼屁不屁,今天你倒是不做文雅嬌小姐了,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下次再看見李小子,哥就幫你把他給打跑!”
“好了好了,你妹妹才醒讓她休息一下吧。”雲柳氏幫雲舒蓋好被子,把兒子提溜出去了。
房間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別人穿越非富即貴,不是丞相之女就是一國長公主,她一穿就一貧如洗回到解放前是啥意思,算了算了,要真是那樣,宮鬥她可活不過第一集。
在糾結一會兒後,她選擇既來之則安之,反正在現代也沒有可以牽掛的親人了,在哪都是生活,就是不知道她那辛辛苦苦打暑假工存下來的幾萬塊最後是便宜誰了,最好是收給國家,別給討人厭的叔叔。
接下來雲舒把雜亂的記憶整理了一邊,雲家祖上也出過舉人,後因得罪京官斷了做官之路,來到沐成僅半個時辰路程的上河村定居後,靠著攢下的家業也不愁吃穿的過了幾代,直到前年雲舒的父親患病,雲家變賣了家產也沒能留住他。
體力不支的雲舒又沉沉睡過去,直到院外傳來一陣喧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