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他!”
歸嘉和被一陣嘈雜吵醒,她忍著肌膚凍得皸裂的疼痛,緩緩抬眼。
麵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陌生而又寒冷。遠處,歸嘉和隱隱能看到,此起彼伏的高樓大廈。
那些高樓,還會發光?!
這是哪?
她怎麼在這?
她不是和庶姐在草原上賽馬被摔下懸崖了嗎?
死了?
歸嘉和皺眉,抬頭就見身旁一個男人同樣趴在雪地上,五官清俊無比,麵色略顯蒼白,眉眼間暗含隱忍和慍怒。
他沾了鮮血的手撐在地麵上,目光堅定,極力想要掙紮起來,卻又“咚”地一聲跌回地麵。
循環往複......
歸嘉和看向他始終沒用上力的雙腿。
這個男人好像是個瘸子......
到底怎麼回事?!
“還白費力氣掙紮什麼?你一個殘疾的廢物,今天就算在這裏被打死,晏家也沒人管你這個私生子!”
幾個大漢圍在男人身旁,舉起手裏的棍子,再次逼近他。
男人白俊的臉上已經有了幾處傷痕,破裂的衣物上也裂出一道道血痕,遍體鱗傷的他不顯卑微,竟油然而生幾分殺氣和狠戾!
“打!”
這麼多人欺負一個,還草菅人命,作為驃騎大將軍的嫡女,怎麼能見死不救?
歸嘉和愈發擰緊精致的眉頭。
眼看那些人手中的棍子,就要狠狠砸向他的腦袋,歸嘉和挪動嬌小的身體,上前阻攔:“你、你們住手......”
話還沒說完,地上的男人猛地一下推開了她,沙啞低沉的聲音含著諷刺:“裝什麼,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她想要的?
她又不認識他,怎麼可能讓人打他?
“你胡說......”
歸嘉和凍得渾身哆嗦,可是卻還是咽不下這個口氣,剛要反駁,被寒風吹得遲鈍的腦袋突然一抽,頭痛欲裂。
腦海裏襲入無數淩亂無序的畫麵碎片。
宴氏集團、晏淩、晏柏寒、晏夫人......
無數張陌生的臉從她腦海閃過。
她好像,借屍還魂了。
前世的她墜馬而死,已經不再是大將軍府嫡女。用這具身體的主人這個時代的語言來講,就是她穿越了......
成了幾千年後,與她同名同姓、眼前這個男人的妻子!
今天這出雪地暗殺的的好戲,就是晏柏寒的母親晏夫人安排的,這具身體的原主也是幕後設計者之一......
謀殺親夫嗎?
她怎麼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她回不去將軍府了嗎......
怎麼會這樣!
她想回府!
歸嘉和打量著這具不屬於自己的身子,要不是父親打小教她練過一點底子,大概早就凍暈過去了......
好冷。
“你以為我死了,你就能嫁給晏淩?愚蠢的女人!”
晏柏寒冷笑一聲,尾音加重,卻引起劇烈的咳嗽。
“咳......”
歸嘉和想號啕大哭。
她還是個黃花閨女,憑什麼眨眼間就成了別人的妻子?可是悲戚的哭聲還沒來得及發生,晏柏寒在她麵前生生咳出了血!
他的臉凍得幾乎透明,喘氣的動作都像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而那絲鮮血落在雪地裏,格外的觸目驚心。
這男人,不能再被凍著了,否則會死。
歸嘉和瞪大靈動的雙眸。
爹爹告知過她,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夫君是天,應忠誠順應。
歸嘉和趕緊撫著他的背,拚命搖頭:“誰也不嫁!爹爹說過,女子要三從四德。夫君隻能有一個,嘉和絕不是朝三暮四的女子!”
夫君?
晏柏寒凝眸。
這個女人在說些什麼?
“還演上夫妻情深的戲份了?別急,今天你們倆都得死在這。”
“給我打!狠狠的打!”
打手殘忍的提著棍子又圍了上來。
歸嘉和深深吸了一口氣,不經意的動了動自己的手腳。
還好,還沒僵硬到不能動的地步。
清澈明亮的瞳孔看向咄咄逼人的打手們。
爹爹從小教她,做人要講義氣重情感。現在有人要欺負她夫君,那不論如何也要好好護著夫君!
歸嘉和伸開雙臂把滿身是傷的男人護在身後,揚起精致的小臉。
“你們、你們別過來!”
她緩緩站起身。
“你們要是再這樣,我就......我就不客氣了......”
打手們步步緊逼,形成包圍圈,把歸嘉和跟晏柏寒圍在中間,準備動手。
可是傳說中恨不得殺了晏柏寒的歸嘉和卻固執的護著她身後的男人,一步都沒有後退,她回頭,小聲而又安撫的跟晏柏寒說:“夫君別怕,我保護你。”
晏柏寒愣住,不敢置信的看著麵前女人。
她又在耍什麼花樣?
她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今天的一切,不就是她暗中推波助瀾設計的嗎?隻要他今天死在這裏,轉頭她就會高高興興的嫁給晏淩,一點愧疚都不會有。
是什麼讓她瞬間變了?
“別過來。”
歸嘉和緊張的看著打手們,她從小錦衣玉食被護著長大,這樣的場景,還真的沒有經曆過,但是,爹爹從小教過她不少防身術。
也是時候該排上用場了。
“讓你們打我夫君!打我夫君......”
歸嘉和攥緊了粉嫩的拳頭,嬌小敏捷的身體靈活一閃,就從男人手裏搶過了電棍!她捏緊棍子,迅速出手。
那棍子很奇怪,打人時會發出“滋滋”聲,打在身上又痛又麻。
歸嘉和在回擊的時候,還不忘被現代科技所震驚。
厲害,跟齊天大聖的金箍棒一樣厲害!
“啊!”
慘叫聲四起,原本包圍住他們的打手,居然被歸嘉和閉著眼睛一頓亂揍,揍得毫無還手之力!
“我不想這樣......爹爹,我好害怕。”
一邊揍,一邊無意識的呢喃。
她在害怕。
但歸嘉和根本不敢停下手裏的動作,以飛快的速度憑直覺敲著木棍,奇跡般的棍棍擊中!
這一出,讓晏柏寒出乎意料。
他知道這個女人帶著他上雪山是有陰謀的,所以他將計就計,來到這裏。
就在剛才被暴打的時候,他安排在暗處的人正要現身來個反殺,可眼前的女人卻突然變了陣營。
晏柏寒望著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打手們,他抬手輕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