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聞一聲鈴響,太子神色一凜,這是......
自曲家內院竄出兩條大狗,嗷嗷叫著就朝太子殿下狂奔而來。
曲蘿衣叉著腰,抿唇而笑,看著一群護衛聞風而動、疊著羅漢把太子護在當中。神色大變、慌不擇路的太子再一次翻了曲府後牆,臨出牆前蹲在牆頭悲憤地喊了一句:
“本宮,還會回來的!”
曲蘿衣哈哈大笑,正開懷就聽到身後傳來大理寺卿曲大人威嚴的大喝聲:
“你這個孽障,你這是要造反嗎?我當初就不該生你出來!”
跟在曲蕤颺後頭的曲夫人朱碧落聞言冷哼一聲,添油加醋道:
“老爺當初饑不擇食,如今才知道悔不當初嗎?”
曲夫人站在廊簷下,羅扇搖指一身小廝打扮、翻牆未遂的庶女曲蘿衣,又點了點跟在曲老爺另一邊的親生女兒曲倪裳,一時眉眼唇稍都帶了笑:
“自作孽,不可活。外麵的屎香一時,它能香一世麼?老爺看看你與洗腳婢生的野丫頭,再看看咱們親生的倪裳,也該知娶妻納妾那是大學問,不能全憑下半身考慮!”
曲倪裳錦裙羅衣憑欄端立在曲蕤颺身後,自小到大,她已然習慣了被母親時時當做標榜與樣樣不如她的庶妹作比較,起初內心還會有些被肯定的小驕傲,但曲夫人的拉踩實在太過頻繁,聽得多了,曲倪裳麵上與心上,都已經全然沒有波瀾了。
看上去,更像是榮辱不驚的大家做派。
曲蘿衣是曲蕤颺在外放任上不堪寂寞,與服侍他的洗腳婢苟合生下的,彼時曲蕤颺和朱碧落仍處新婚,朱碧落前腳生下曲倪裳,不到一個月,就聽說曲大人在外麵又新得了個女兒,因而被氣得不輕,甚至落下了病根,以至於後來也未能給曲府再添血脈。
多年來曲夫人視曲蘿衣母女的存在為平生奇恥大辱,言語上刻薄在所難免,曲蕤颺理虧,日常鮮少為曲蘿衣母女出頭,有時候聽得厭煩了,有心想要辯駁幾句,一看曲蘿衣那副樣貌,便也偃旗息鼓了。
“孩子們都在眼前,你老提那舊事作什麼!眼前還不夠亂麼,太子乃國本,今日之事要是傳出去,咱們闔府上下,別管是嫡出的,還是庶出的,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曲蕤颺氣得跺腳,拿出了大理寺卿殺伐果決的氣度,曲夫人一時被唬住了,不敢再多言語。隻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的親生女兒看:眉眼如畫,體態婀娜,遺世而獨立的人間仙子,越看越歡喜的美人兒痞子。
也難怪太子和中宮如此歡喜曲倪裳,輕易不忍苛責。
曲蕤颺站在曲夫人和曲倪裳中間,他本來正對著恨鐵不成鋼的庶女發愁,冥思苦想要如何替她收拾這場爛攤子,這會被曲夫人自得的目光感染,也轉過去看自己嫡出的女兒。
這一看,叫老謀深算的曲蕤颺想到了法子。
曲蕤颺把護院頭子曲齊叫到了跟前:
“方才二小姐搖鈴,你們有沒有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