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請了一個長假,窩在家裏躺了好幾天。
每天睜眼是天花板,閉眼是江言。
肚子裏的孩子也許是感覺到了我的情緒低落,意外地沒有再出現問題,ta還不知道ta的媽媽已經約了流產手術。
手術當天,我在醫院門口徘徊了半小時,決定去找江言。
這些天,我們沒有聯係。
我不敢給他發信息,一直試圖給自己編造一個謊言。
內心有一個聲音告訴我,隻要我不聯係他,隻要江言不再和我說什麼係統劇情之類,那這些東西就不存在。
他是愛我的,怎麼會不愛我呢?
而他——或許是真的放下一切在過他所說的自己的人生了。
站在他公司門口看到他的時候,我這樣想著。
短短幾天,現在的江言就和過去十年裏我看到的那個他大相徑庭。
他穿了一套綠咖格紋西裝,懶懶地斜靠在牆上,和人說話時眼尾微微挑起,看起來肆意又張揚。
和我在一起的江言,要麼是溫柔的,要麼是沉穩的,每根頭發絲都會服服帖帖,看起來那樣乖,永遠都完美長在我心動點上。
我的心臟好像忽然被人撕開來。
一個答案叫囂著衝擊我的大腦。
眼前的他,絕不是他。
我開始懷疑自己過去的那些年才是一場夢。
又忽然想起他說過那個係統對我的喜好無所不知,會提醒他如何才能提升對我的攻略值。
所以......這十年真是一場夢,我活在江言為我扮演的完美男友世界裏。
這一刻,我才終於相信他說的那些鬼怪神力,而不是移情別戀找的拙劣借口。
我躲在角落裏,看他和身旁的女孩說話。
聊天內容沒什麼營養,他們兩天前才認識。
隻是這個穿著短裙運動鞋的女孩子,笑起來臉頰就會有兩個酒窩,看著就很像他說的會心動的女孩。
我忽然就不想見他了。
江言半夜在朋友圈官宣了新對象,照片是那天我看到的女孩。
女孩柔柔地靠在他懷裏玩手機。
他真的挺心急的,連離婚冷靜期最後幾天都等不了。
也是,我們都是孤兒,同一個孤兒院長大,結婚也好,離婚也好,不需要通過雙方父母。
閨蜜楊歡看到後給我打來電話,還沒開口就被我打斷。
“是的,離婚了,他新歡。”
她像是被這個消息震驚到臨時起床出門,我聽見了門把手扭動的聲音。
半小時後,我們坐在燒烤攤對瓶吹。
她罵的是混蛋上司,我罵的是江言。
“你說,我本來可以一個人好好的,他忽然就闖進來,忽然又要走,怎麼這麼壞啊?我怎麼就沒看出來他江言這麼壞呢!?”
“呸!死渣男!和我那個SB領導一個德行!”
“我跟你說,他們這些臭男人啊,都這樣,沒一個好東西,早些年我還羨慕你,攢了八輩子福碰到江言這麼個小說裏走出來的男主角,沒想到還真是個虛幻的......”
“男人嘛,多的是!”
說著說著,我倆就進了夜店。
“不就是男人?”
楊歡一口氣點了五個男模,分了我倆。
“摸!老娘今兒花錢了!讓小喜子你也嘗嘗別的男人的滋味!”
她酒量差,我酒量也沒多好,但怎麼都比她清醒些。
我看她對著一個男模上下其手,哈喇子都快流到肚子上。
不禁嘲笑她母胎單身有賊心沒賊膽,她則笑我守著一棵大鐵樹十年都沒開花。
我倆是笑了哭,哭了又笑,把那幾個男模嚇壞了。
其中一個斯斯文文的男孩坐到我身邊,“姐姐,別喝了,你脖子都紅了。”
他看起來很小,最多剛成年,眼裏的稚氣都未完全脫去。
我有一點點的酒精過敏,容易上臉但酒意去的也快。
我沒管他,仍舊伸手去拿酒,隻是沒想這男孩還挺固執,推搡之間,酒盡數灑在了我脖子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涼意順著脖頸落入更深處,我刻意維持的醉意被刺激得消了個幹淨。
男孩替我拿紙巾擦衣服的時候,江言正坐在不遠處靜靜看著我。
他的瞳孔那樣黑,好似把渾身的戾氣都放進了眼睛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