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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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的嬰兒聲音，清晰的吐字，一字不落地響在樓道裏。

令本就采光不好的樓道頓時蒙上些許驚悚色調。

——啊！！！

婆婆還沒反應過來，隻見劉天保說罷小手一揮，她的左臉上多了五道血指印。

婆婆大叫著把劉天保扔下，我翻身爬過去用身體接住他，正要把他抱在懷裏，他突然翻身坐起，穿著尿不濕向婆婆跑去，邊跑邊怒喊，

「老妖婆！快去請我媽媽進門！」

婆婆被嚇得連連後退，五官扭曲成一團，嘴裏嗚嗚呀呀地語無倫次地大呼妖孽。

突然，婆婆一不小心摔倒在地，此時，劉天保已跑到她麵前，小手快速伸向她，再度收回時，她右臉上也多了五道血指印。

「我，我，我去......」

婆婆惶恐不安，抬起一隻手揮舞著，一隻手撐著地，一點點挪到門口，對著我雙手作揖磕頭，嘴裏連聲道，

「思原，媽請你回家，媽錯了，你快告訴他不要嚇我了......」

我緩緩站起來，沒看婆婆，視線投在劉天保身上，驚訝於他這麼快會走路，還跑得很快。

眼前的他，正叉腰挺著小肚子站在門內，兩隻大眼睛虎視眈眈地瞅著婆婆，眉間的紅痣，似乎變淡了些。

我慢慢走過去，衝他伸開手臂，蹲在他麵前輕輕地喚道，

「天，天保，來，讓媽媽抱抱。」

聞聲，他邁著歡快的小步伐，抖著紅肚兜，笑著張開小手，一下撲進我懷裏。

「媽媽，你不能太軟弱了，你退一步，她就進一尺。記住，你要保護我，還要學會保護自己哦。」

劉天保奶聲奶氣道，話說很像家常，可是卻聽得我淚流滿麵，上前把他緊緊抱住。

他說的對，嫁到這個家三年多，聽從父母的教誨，孝順婆婆，對老公劉強盡職盡責，家務做飯，上班賺錢，一個也沒落下，以為他們會予我同等的愛護，然而，他們卻得寸進尺。

第一次被婆婆踹下流產後，坐小月子，婆婆一麵沒露，還到處跟別人說我沒用，懷個孕都保不住。

老公劉強，似乎並沒認為小月子有必要，說我嬌氣，又說他們單位誰誰，上午打胎下午上班。

小月子內一頓飯沒給我做，回到家還嫌我做的不好吃，故意不讓他吃好。

我向身為事業單位的父母傾訴，父母卻說我事兒多，壞了他們的家教，害他們被婆婆指點。

父母還說，你應該反省自己，婆婆一個人說你不好，是他偏見，連你老公都抱怨你，是不是該反省自己？

並警告我那些芝麻大的事不要隨處宣揚，他們在單位聲譽很好，可不想因為我被人說三道四。

連自己女兒都沒教好，如何教導下屬？

可事實上，隻有我自己知道我冤枉，我沒有無事生非。

「媽媽，你錯了，他們任何一個人都比你更清楚，你有多冤枉！」

是的，他們明白，尤其劉強，比任何人都明白。

可是聽到婆婆告狀，說我教唆劉天保抓花她的臉後，劉強問都不問，直接衝到我麵前，抬手指著婆婆的房間，要麼我去認錯，要麼我放下孩子離開家裏。

「蘇思原，今天你必須二選一！別以為你生了劉天保，就跟做了皇太後一樣！」

我看著他凶神惡煞的模樣，寒至心底。

婚前，我就看出劉強有媽寶男傾向，可那時戀愛腦作祟，加之我娘家陪嫁了一套婚房，反正分開住，時間一長就好了。

可事與願違，隨著婆婆隔三差五地來指點工作，他的媽寶男越發嚴重。

如今已經上升到了有婆婆沒我的地步，既然如此，我還留戀什麼？

「我選擇離婚！孩子歸我！」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道。

孰料，我話剛出口就被劉天保狠狠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