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他們破不開我的結界,隻要我不想,他們就進不來。
我安靜地坐在門口聽少年發怒的聲音,心中嘲諷,神明的眼光似乎不怎麼樣。
我知道他們在村子裏問到了什麼。
近來村子裏出了些失蹤案,丟失的有大人有孩子。
他們找了好久好久,隻能在山上找到一些碎發和零星的肢體。
我和他們格格不入,所有人都知道這片山是我的地盤。
所以他們懷疑我,但他們不敢來質問我,隻能用最惡毒的話來揣測我、詛咒我。
我不甚在意,我和他們有什麼區別呢?
連神明棋盤上棋子都算不上。
我也隻是芸芸眾生裏的眾生,是無法掌控命運的傀儡,是神明眼中的螻蟻。
他們又回來了,如我所料,什麼都沒找到。
他們是村裏的貴客,被村長熱情地邀請到家裏住。
我看著村長家裏的燈火明明滅滅,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
西嬈從陰影裏走出來,聲音篤定:「村長有問題。」
我偏頭看她,微笑:「誰知道呢。」
我回了自己的房子,縮在被窩裏抱緊了被子。
被子有奶奶的溫暖。
第二天我被村子裏的尖叫吵醒,也許我應該加一個隔音結界。
幾人紛亂的腳步停在我家門口。
少女憤怒地拍打著我的門:「妖女,快出來!」
我打著哈欠拉開門。
少女似乎沒料到我這麼輕易地就開門出來,反而愣在那兒半天沒有動作。
我倚在門邊懶懶地看著他們:「怎麼?」
少女回過神,臉上因為生氣浮現出兩片紅暈:「你還敢出來!看看你幹的好事!」
我沒搭理她,頗有些幸災樂禍地看向她身後。
少年慘敗著臉,左手齊根斷裂,還在滲血。
我看了一眼就失了興致,轉身要回屋,卻被少女拉住了手。
我麵色一沉,甩開她:「別碰我。」
力道沒收住,少女像斷線的風箏砸在樹幹上。
「我再說一次,你們調查的事情與我無關,再來煩我,我就弄死你們。」
我冰冷的視線一一掃過他們,看他們都麵露驚懼才滿意的回屋。
我拿起案板上的菜刀出門,五個人還在原地一動不動。
看見我拿著菜刀出門滿臉警惕。
我懶得搭理他們,徑直上了山。
他們猶豫了一下,少年做下最終決定:「跟著她。」
我聽著身後窸窸窣窣的動靜沒有阻止。
他們自己要送死,我怎麼好意思拒絕呢?
7.
我手起刀落,利落地砍下幾隻野獸的頭顱。
粉衣少女明顯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哪兒見過這種場麵,嚇得臉都白了,直哆嗦。
鮮血飛濺,濺到我的臉上,隻要不影響我的視線我都不會管。
我拖著野獸的屍體來到一個山洞。
「奶奶,我來了。」
在眾人驚恐地注視下,一隻黑色的觸手從洞口伸出來卷走了那幾隻野獸。
另一隻觸手輕輕觸碰我的臉頰。
我滿眼眷戀伸出手捧住它:「奶奶,有客人來了。」
觸手頓住了,就在一瞬間無數的觸手席卷而來。
我站在最中心麵色不改,身後傳來幾個人的驚叫。
粉衣少女一把推開眾星捧月的少年,尖叫著往山下跑,可惜觸手太快了。
纏住她的腳腕把她絆倒,接著是腰,嘴,最後整個人都被包裹起來。
其他幾人也是一樣,他們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像極了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觸手把幾個人形物拖回洞裏,蠕動了幾下又伸出觸手觸碰。
「吃不掉嗎?那還真是遺憾。」
我彎起眉眼笑容清淺。
「沒關係的奶奶,這次就放過他們吧。」
黑色的不明生物蛄蛹幾下,「嘩啦」一下把幾個人吐出來。
每個人身上都沾滿了不明粘液,渾身濕漉漉的,我嫌棄地皺眉,臭死了。
和奶奶說了幾句話後,我哼著歌提溜著一隻灰毛兔下山。
那幾個還在昏迷中,死了最好,省得我還要費力氣。
可惜的是,神明的寵兒那麼容易死。
天黑之前他們回來了,渾身散發著惡臭。
但是村裏人一點都不嫌棄,他們匆匆路過我的屋子,回到村長家。
我聽著門外的動靜,撈起靠在門邊的人偶把它貼在我臉頰旁邊。
我眉眼彎彎,聲音裏滿是愉悅:「你們選的人似乎不太聰明啊。」
人偶開始發抖,木製的關節碰撞發出細碎的聲響。
「抖什麼,我有那麼嚇人嗎?」
我眯起眼睛看過去,唇角勾起,卻沒有半分笑意。
人偶僵住了,不再動彈,我滿意地把它從窗口丟了出去。
「去吧,給你一個機會,救他們。」
人偶沒動,紐扣做的眼睛盯著我,似乎是在思考我說的真實性。
我把窗戶關上,手指翻飛布下了一個隔音的法陣。
今晚上村子裏的動靜一定很大,所以我得提前做好準備。
不然我怕是沒的睡了。
我美美掀開被子縮進去,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