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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沒有再來看過我。
沒有任何犯罪可以做到天衣無縫。
沒多久。
警方找到了重要證據。
提我去審問的時候,麵對證據,我對謀殺巫陶的事情供認不諱。
案件負責人見我如此配合十分詫異。
臨走前告知我,2天後將對我提起公訴,我將麵臨死刑或無期徒刑。
如果還有放心不下的人,抓緊這兩天見最後一麵。
我沒說話。
爸媽隻喜歡抱錯的秦晚,對親生的我一直漠不關心。
現在更是對我無比失望,怕是也不想見我。
至於秦晚,見她活得好好的,比鯊了我更難受。
我心中隻希望。
公訴能判我死刑,快準狠地結束我這一生。
沒想到。
最後一天,警官說有人來看我。
我沒所謂地走出來。
鐵窗外,見到爸媽頭上的滿頭白發。
那一刻,眼眶一下就泛濫了。
「哭,哭什麼哭,現在知道後悔有什麼用!」
見我無聲哭成淚人,媽媽忍不住罵了我一句。
她罵著罵著,抹了抹自己的眼角,捶著自己的胸口,後悔不已。
「都怪我,平時對你關心不夠,才讓你走上了這條路啊。」
爸爸拍了拍媽媽肩膀,將媽媽攬進懷裏,寬慰道。
「孩子也意識到錯了,好了,不哭了。」
這一次,他們沒怎麼罵我,卻比罵我更讓我難受。
被找回家後的這麼多年裏。
爸爸媽媽在我眼中一直就是偉岸的,光彩照人的。
如今頭發全白了,看起來起碼老了10歲,消瘦得風一吹就能倒,連身子也佝僂了好多。
我心裏湧出一股難言的酸澀,難受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隻能望著他們默默流淚。
爸爸見我如此。
歎了口氣。
「知道錯了就改,我這段時間在外麵幫你已經聯係好了。你隻需要聽律師的安排就行。」
「等出來了,以後一定要聽話,知道沒?」
我還能出去?
眼淚還在我眼中打轉,我抬頭震驚地看向爸爸。
他伸出手,擦幹我眼角的淚水。
粗糲的指腹劃過我的皮膚,我感受到了屬於父親的溫暖。
「你是我和你媽的孩子,我們永遠不會放棄你的,記住我說的話。」
在警官的麵前,爸爸不能說得太多,隻能用眼神示意我。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
看著爸媽互相攙扶著離開的背影,眼淚又再一次湧了上來。
等待上庭的幾個小時裏。
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開始設想重獲自由後的生活。
第二天。
法庭上。
法官三言兩語結束審判,我被判無期徒刑。
律師在我入獄前見了我最後一麵。
「你爸媽連夜開車送證明你有精神病史的資料,結果在高速路上出了車禍,當場死亡。資料也在車禍中損毀了。對不起,隻能幫你爭取到無期,很抱歉。」
律師的話,猶如晴天霹靂。
我頓時腦中一片空白,整個人都失去了力氣,手腳不受控製的往地上倒。
「我爸媽......」
「我沒有爸爸媽媽了?」
悲傷到極致是沒有眼淚的。
這句話我以前嗤之以鼻,此刻真正切身體會到了。
渾渾噩噩地被獄警架著,怎麼上車的,怎麼到監獄的我一無所知。
我隻知道。
今天起,我就是個孤兒了。
在監獄裏,我陷入無盡後悔中,夜夜閉不上眼睛。
秦晚來看我的時候。
我已經自殺過無數次,可惜每次都離成功差了一點。
「妹妹,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她誇張地捂嘴。
怕我不知道,好心地打開手機的照相功能,放在我眼前。
透過屏幕。
一張幹枯的臉,凹陷的眼眶圍著碩大的黑眼圈。
難怪她會驚訝,這說是鬼都不過分。
我這幅模樣顯然讓她很滿意。
秦晚沒一會,就笑眯眯繼續說。
「妹妹,你在裏麵過得不好吧?」
「你不知道,我在外麵過得也不好呢。」
「爸媽沒了,遺產太多花不完,妹妹你也沒法出來替我分擔一下,我真的很苦惱呢。」
對於她的挑釁,我充耳不聞。
隻麵無表情的盯著她。
趁著這個機會,我要牢牢記住這張臉,等自殺成功做了鬼,我要將她千刀萬剮。
「妹妹,你怎麼這麼看著我?」
秦晚捂著心口,一副被我嚇到的模樣。
「爸媽出事,也是因為你啊,不是因為急著幫你想辦法,他們怎麼會每天睡不到3小時。要不是急著去取資料,他們又怎會疲勞駕駛跑高速呢。」
「我隻是見司機家裏有事,同意他請假一天而已。」
「這件事情真的不能怨我啊。」
秦晚說著,絲毫沒掩蓋眼底那抹惡毒的笑意。
「是你!白眼狼啊!」
我暴躁起身抓向玻璃另一邊的秦晚。「我要你死!」
還沒碰到玻璃,獄警手裏的電擊棒就落在了我身上。
像一條死狗,我被拖回牢房。
當天晚上3點。
獄警們都睡熟後,我拿出打濕的廁紙自殺。
我成功了。
本以為會變成厲鬼。
沒想卻回到了當初見到秦晚被巫陶虐待的那一晚。
合上門縫。
我轉身,嘴角勾起殘忍的幅度。
真好啊。
上天給了我親手報仇的機會。
秦晚,好好享受接下來的噩夢吧。
趁著半夜,我拿著從廚房順來的山藥,打開那間神秘的房間。
將裏麵巫陶一會可能會用的所有玩具,都塗抹了一遍。
是夜。
急救車的聲音響徹整個別墅區。
我揉著眼睛下了樓。
擔架上,秦晚起了嚴重的過敏反應,全身紅彤彤的像個煮熟的蝦子,弓縮著想要用手撓,卻被綁在擔架兩旁動彈不得。
「嗚嗚嗚,鬆開鬆開,我好難受。」
「啊啊,醫生救救我,我要死了。」
「啊啊,嗚嗚,讓我死吧,讓我死吧。」
過敏起的紅皰疹又癢又疼,她的表情似被上萬子螞蟻啃噬猙獰得可怖。
這滋味想必一定很酸爽吧。
「姐姐?」
還沒等我問清楚。
看著救護車消失在我麵前。
我勾了勾嘴角。
先收一點利息,秦晚,你要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