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歎息過後,表哥有些無奈聲音也弱了:「那你也不能打她啊,人家也是爹媽生的。」
「提起這個我就來氣,還是個沒爹娘的,陪嫁一分也沒有,是不是還要我這個老不死砸鍋賣鐵給你們結婚啊?娶個啞巴你還很得意是嗎?知不知道多少人笑話我啊!」
姑姑言語之中毫不掩飾的厭惡跟嫌棄,我有些聽不下去了,捂住了她的耳朵,月光下她的樣子顯得倔強又委屈。一雙手死死抓住裙擺,忍到發抖。
過了一會,表哥推開門發現我們兩個傻站在門口,他愣了一會,眼神有些閃躲,心虛的將她拉了進去。
她倔強的甩開了表哥的手,他臉上閃過一絲不悅的尷尬,「別鬧了,進來。」
「天黑了,招弟也要回家,別耽誤人家。」
聞言她才跟我招了招手,讓我先回家。
再見她時,她比比劃劃半天我才看明白,她問我回家有沒有挨打。
那天其實回去後,被打的在床上躺了好幾天,因此還沒有飯吃,可是我還是笑著搖了搖頭。
她剝開糖果塞進我的嘴裏,甜滋滋的在我舌尖化開,我喜的眯了眯眼。
田埂上和熙的風吹在她臉上,她遞給我一張紙,我偷偷藏在兜裏告訴她:「給我寫信呢?我寫的字比你好,嘿嘿等我回去再看。」
我撒的謊那麼草率,可她還是信了。
我壓根不識字,也沒有讀過書。
路過的張嬸子看我們坐在一起,嘲諷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招弟,你跟她這麼熟了,將來也要去當城裏人呀?了不得哦,哈哈哈哈。」
她察覺到我下意識離她遠了些,氣氛有些凝固在我們之間。
她站起身拍拍裙子上的塵土,我低著頭不敢看她,眼看著那雙帆布鞋越走越遠。
她再也沒來找過我了,那張紙條被我日夜摸索揉的開始掉屑。
「真該,我就說她不是什麼好的,我早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