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6.

那日我與齊淵聊了許久，相談甚歡。

在臨走時還互相約定，他要常來禦花園陪我聊天。

我激動的情緒在他走後許久依舊難以平複。

自穿越過來以後，我不能移動不能言語。

每天能做的就隻是看著眼前的人走來走去，聽他們談一些閑言碎語。

春去秋來，日夜變換，長此以往難免寂寞無助，痛苦異常。

齊淵就像是久旱逢甘霖的雨水，澆灌在我幹涸的靈魂上，甘甜無比。

讓暗無生機的我也有了對生活的期待。

那日後，他每日都來看我，陪我聊天解悶。

還會帶一些我從來沒見過的古人的小玩意。

給我講民間的話本子，講他宮裏的花花草草......

轉眼間到了第二年的冬季。

冬日來臨，寒風刺骨。

我的枝幹被吹掉了好些，身為一棵樹也是能感覺到冷風的。

往年的時光裏，冬季總是最難熬的。

齊淵不知道從哪尋來了許多動物的皮毛。

給我粗壯的樹身圍了整整一圈。

柔軟的毛皮緊貼著樹皮，這是我第一次感覺到冬天很溫暖。

7.

這日初雪稍化，他帶來一個精致的小瓷瓶。

笑意盈盈又滿臉神秘地坐在了我身邊。

他搖了搖瓶子說：“阿靈生長這幾百年，應該從未嘗過此物吧？”

我好奇地伸著樹枝去看瓶子裏到底是何物。

他低頭輕笑，將瓷瓶中的液體倒了一些在我的樹根上。

是酒！

清冽的美酒從樹根蔓延，浸滿了我的全身。

我舒服地眯起眼睛呼出一口氣。

已經十幾年未喝到如此醇香的酒了。

美酒佳釀如飲金樽甘露，滿口生香，回味悠長。

我嚷嚷著還想要。

他笑容綻得更加燦爛，將剩下的液體全部倒下：“我就知道你定會喜歡，隻是此酒是我母妃生前所釀，所存不多，我每周隻能給你帶這一小瓶來。”

我不好意思地抖抖樹枝：“若是這樣的話那就算啦，留著給你當一個念想吧。”

他笑著說無妨：“此酒隻我一人品嘗有些可惜，若有人能陪我同飲，也不算是辜負了母妃一片心意。”

我心中像是含了蜜一樣甜。

若此後有齊淵相伴，每天也有了期盼。

8.

美酒令我夜晚有些頭暈，我正閉目養神休息時，遠處傳來了一陣躁動。

幾名宮婢太監扯著嗓子大喊：“來人啊！護駕！有刺客！”

我把樹枝高高翹起，斜著耳朵傾聽。

腳步聲，呼喊聲，奔跑聲......亂作一團。

片刻後遠處便升起了一陣紅光，火氣衝天。

宮裏的人更是七慌八亂，許多人跑來禦花園盛水救火。

我好奇地朝他們大喊：“有沒有人說說發生了啥啊！”

我連喊了幾聲都沒有人答應。

愣怔一下後反應了過來。

與齊淵交流久了，我都忘了，自己是一棵樹。

這一夜宮中大亂。

後半夜更是看到了有一隊不知哪裏來的黑衣人溜進了後花園。

兵器打鬥的聲音，宮人的慘叫聲交織在一起。

我害怕得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