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3.

一星期後，我出院。

季琛開車，我和季棠坐在後排。

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色，我心裏是前所未有的自在。

這一個星期以來每天悶在病房裏，連呼吸口新鮮空氣都不能。

還有季琛天天跟我大眼瞪小眼，別提多別扭了。

平時忙得腳不沾地的一個人，不知道怎麼就抽出這麼多時間，愣是連病房都沒踏出去過半步。

我小聲問季棠：「你哥不用去公司嗎？怎麼看起來這麼閑。」

季棠眨眨眼，馬上大聲複述：「哥，小舒問你為什麼不去公司，你這麼閑的嗎？」

......

我目瞪口呆，手忙腳亂去捂季棠的嘴。

偷偷去暼季琛神色，卻在後視鏡中與他目光相撞。

他眼裏含著笑意，又似有些促狹。

我幹笑兩聲，打著哈哈：「那個，我是說，我是說...」

我一時沒組織好語言。

這個季棠，真是想害死我。

季琛開口，聲線清朗：「你如果想知道的話，可以直接來問我，不用通過季棠。」

這話乍一聽沒什麼毛病，可我卻莫名的有點臉紅心跳，就好像我們是什麼很親密的關係一樣。

我不知道怎麼接話，就用眼刀去剜季棠。

季棠做作地打開化妝鏡補妝，手動屏蔽我的信號。

季琛的確很忙，因為一回到家他就馬上進了書房，直到晚飯也沒出來。

我在書房門口翹首以待，眼巴巴地等著他出來。

季棠路過，好奇地湊過來：「小舒，你站這幹嘛呢？半天沒見就想我哥了？」

我翻白眼，覺得她腦回路實在清奇：「想什麼呢？我手機不見了，到處找了都沒有，就想問問你哥有沒有看到。」

季棠哦了一聲：「那你進去問啊。」

「大姐，那是你哥，我哪好意思進去問。要不，你去幫我問問？」

自從我出事，總感覺季琛對我的態度有了些微妙的轉變。我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卻本能的想跟他保持點距離。

季棠打了個冷戰，愛莫能助地看著我：「我可不敢，我哥最煩工作的時候有人打擾他，他會殺了我的。」

季棠溜了。

我看著那扇門，好半天才鼓足勇氣敲了敲。

季琛很快打開門。

他比我高整整一頭，我需要微微仰頭才能和他對視。

書房裏光線昏暗，似乎隻開了一盞壁燈。

季琛半邊臉隱在黑暗裏，沉默地看著我。

我莫名覺得這樣的他有點危險，隻想趕緊問完趕緊走人。

季琛狀似思考了一下，然後說：「或許在我的外套裏，被我隨手裝起來了，你來找一下吧。」

他側身讓出一條縫隙，縫隙通向的房間內幽暗。

我很不想進去，可是沒有手機的時間真的過於難熬，我一下午已經背過了三種不同品牌的飲料的配料表。我硬著頭皮進門。

經過時輕輕蹭上他的身軀。

季琛的外套就搭在書桌前的椅背上，我很快就找到了手機。

正想離開，燈光大亮。

我不適地眯了眯眼，視線清晰起來。

然後我就看到，書架上密密麻麻擺著的，不是書和文件，而是一個個精致好看的蛋糕盒。

我愣住。

作為大小姐的生活助理，我需要在衣食住行等各方麵讓季棠感到體貼舒適，所以我常常會做各式各樣的甜品蛋糕給季棠吃。

隻是我從未見她吃過，甚至每次連包裝盒都會不翼而飛。

我隻認為是她保持身材不敢多吃，卻沒想到是全進了季琛的肚子。

隻是他為什麼要連盒子都這麼妥善地保管起來？

季琛就站在門口，目光包裹著我，好看的眼睛裏帶著點我看不懂的東西。

我呆立在原地，開始進行頭腦風暴。

難道他喜歡我？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季琛長得帥還有錢，要什麼樣的女生沒有，除非瞎了眼，否則看上我的概率基本為零。

那就隻剩下了一種解釋。

我了然地看著他：「我明白了。」

「嗯？」他漆黑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笑意，邁動長腿走到我麵前，低頭凝視著我：「你明白什麼了？」

聲音低沉悅耳，帶著鉤子似的。

他微微俯身湊近我，我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貼上牆麵，他順勢將手撐在牆上，將我籠罩進他的陰影裏。

這姿勢，標準的壁咚。

我壓下心底異樣，歪頭笑道：「原來你喜歡吃甜的。」

季琛麵上浮現出一抹訝異。

我自顧自說完：「但你一個大男人，又不好意思說出來，所以你就偷偷搶棠棠的吃。其實根本沒必要嘛，你可以直接告訴我的，下次我做兩人份就好了。」

季琛怔了怔，嘴角掛上一抹略顯無奈的笑容。

他揉揉我的頭，歎道：「傻小舒。」

我皺眉，好端端地罵人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