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鳳玖安如墜冰窟。

“是我動的手......和我外祖父有什麼幹係？！”

她再忍不住心中隱忍許久的怒意和不甘：“褚宴時！你若想複仇便衝著我來！當時分明是你招惹了我，又憑什麼要將罪過都推到我頭上！”

“口口聲聲說著多在意你的側妃，轉頭卻又要和我這個仇人做這種事情......難道你不惡心嗎！”

褚宴時眼神晦暗，忽然扯了扯唇，弧度冰冷：“憑現在，你和國公府都是本王的階下囚！這般在意國公府的人？我偏喜歡看你痛不欲生！”

他起身下床，便要走向門外。

鳳玖安扯下手腕上剛包紮好的紗布，狠狠將傷口撞向床沿！

鮮血濺上褚宴時手背，男人腳步一頓，眸底一片寒意：“鳳玖安！”

“是我有錯......不該冒犯王爺。

鳳玖安一字一頓說出求饒的話，聲音沙啞：“王爺生氣，我便自廢這隻手！”

她再次將手腕撞向床沿，鮮血順著她手腕淌下，紅得刺眼。

褚宴時忽然冷笑出聲。

“好骨氣，不想要這隻手了，是嗎？

他捏住鳳玖安的手腕：“你是本王的東西，總要物盡其用，這麼沒了有什麼意思？”

“恰好側妃進門還沒來得及宴請賓客，請柬也還沒準備，你便用你的血來抄寫婚書請柬，也算給側妃贖罪！若抄不好，那便還是用老國公的手還債！

鳳玖安的手僵在半空。

許久，她垂眸開口：“好，如王爺所願。”

褚宴時的拳頭悄然握緊，一把攥住她手腕，將她拖向書房。

天色早已暗下，王府一片寂靜。

她被褚宴時扔進書房，險些踉蹌摔倒在地。

書案上放著一疊疊撒著金粉的紅色喜帖，讓鳳玖安莫名覺得胸口有些發冷。

她與他成親時不過是走了個過程，一切都是由禮部操辦，以褚宴時現在的身份，這種事根本無需他費心。

可現在為了迎娶謝芳華，他竟然要親力親為？

看著褚宴時冷峻的臉，鳳玖安自嘲一笑，一語不發坐到書桌前，任由血滴答滴答落入硯台，又用受傷的右手費力提筆，慢慢寫下褚宴時和謝芳華的名字。

【嘉禮初成,良緣遂締 情敦鶼鰈,願相敬之如賓同心同德,宜室宜家 永結鸞儔,共盟鴛蝶......】

摻了金粉的鬆墨混著她的鮮血，顏色暗紅，倒是和那紅色的錦書相得益彰。

褚宴時冷眼看著她顫抖得連筆都握不住的手，拳頭捏得骨節發白。

外麵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侍衛的聲音帶著些惶恐：“王，王爺，出事了！”

褚宴時回神，看了一眼低頭抄寫的鳳玖安，大步走出書房，語氣幽冷：“何事驚慌？”

“是，是國公府......”

暗衛壓低聲音：“老國公今日忽然嘔血昏迷，太醫說......怕是不中用了！”

褚宴時瞳孔頓時緊縮，看一眼燈火通明的書房，緊繃著唇大步離開。

......

書房的燈亮了一夜。

鳳玖安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累得昏死了過去，醒來時，書房中卻還是沒有褚宴時的蹤影。

看著空蕩蕩的書房，她頭腦混沌一瞬，忽然清醒！

褚宴時的重要物品大多都放在書房中，那個信物，會不會可能也在這裏？

鳳玖安放下筆起身，警惕看一眼四周，確定無人，毫不猶豫關上門開始四下翻找。

她隱約記得他書房中有一個暗格，裏麵放著的都是要緊的東西，那暗格，應當是在書房的床後......

鳳玖安屏息爬上床，正四處摸索是否有什麼機關，外麵卻忽然傳來腳步聲。

“王爺怎麼一夜不眠？可是有什麼煩心事嗎？您這樣辛苦，妾身實在心疼......”

書房門忽然被推開，謝芳華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蓮子羹，麵色關切的走了進來。

待看見書房中竟然隻有鳳玖安，她還頭發散亂的坐在床邊，謝芳華的表情立時間變冷。

“你怎麼會在這裏！”

鳳玖安看著她驚怒的臉色，眼神悄然轉冷。

不過一瞬，她臉上便掛起了嘲弄的笑。

“我乃是攝政王正妃，為何不能在這裏？”

“王爺怎麼可能允許你進書房！怎會讓你歇在這裏！”

謝芳華對上她譏誚的笑，拳頭頓時緊握，麵色猙獰道：“連我他都不許久留！你憑什麼！”

她撲上來便要將鳳玖安拽下床！

褚宴時這般忌憚別人進書房？

鳳玖安看見謝芳華狀似瘋魔撲上去，毫不猶豫一耳光扇了過去！

“謝側妃眼中是真沒有長幼尊卑，嫡庶有別了？”

她這一巴掌毫不留手，瞬間讓謝芳華的臉高高腫起：“還是說你忘了從前如何在我麵前小心討好，恭順卑微？一朝得勢，連規矩都忘了？”

“你還敢囂張！鳳玖安！你還能有什麼仰仗！你怎麼敢！”

謝芳華捂著臉，眼神更加怨毒，劈手一耳光便要打在鳳玖安臉上！

鳳玖安側身避開，不經意護住小腹，眼神冷如霜雪。

看見她這般怒極的模樣，她心念一動，故意道：“嗬？我的仰仗？謝芳華，哪怕現下外祖父被圈禁，國公府也不可能就此衰敗仰人鼻息！”

“我乃是嫡出的皇家血脈，褚宴時寵愛你又如何？你一樣隻能是他的側妃，一輩子也越不過我，便是嫁入王府，也要給我磕頭敬茶！”

謝芳華被徹底激怒了，一雙眼睛紅得滴血，滿含怨毒！

“你還指望國公府給你撐腰？國公府唯一的底牌早被我交給了王爺！那偏心的老不死怕也活不過這個月！你以為，還有誰能護著你！”

謝芳華的意思是，那個信物在褚宴時手中！

她說誰活不過這個月？

鳳玖安因為她的話動作一頓，臉上結結實實挨了一耳光，頭昏眼花。

她踉蹌摔在地上，謝芳華上前，狠狠一腳踹在她小腹上！

“原本我還打算慢慢折磨你，現下你這條命怕也留不得了，那兩個老不死的那麼疼你，你便跟著他們上路去孝敬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