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柳雖不喜歡明珠,可餘嫋嫋這種一麵當著皇帝的妃子,一麵私下與殿下苟合的女人,她更是厭惡。
忍不住說道:“殿下自是情深一片,隻是老奴認為,大業在前,殿下可千萬不要因為一時的衝動功虧一簣。”
李鶴是華柳養大的。
若不是華柳折身,他根本活不到今天。
對他而言,女人不隻是奶娘,也是他最信任的長輩。
“我知道你對嫋嫋有偏見,當初她入宮,亦不是她的意願,若將過錯安到她的身上,實在無辜。”
見狀,華柳不再說什麼,隻道:“殿下從來不是軟弱無主見之人,老奴相信殿下,一定能完成大業。”
......
李鶴雖扳倒了李延一次,可這畢竟不是他最終想要的。
馬車上,華柳的一席話,引起他一番深思。
大業和女人,他自然是無所猶豫的選擇前者。
隻是華柳似乎在提醒他,若到了非要抉擇的時候,不可在女人身上折了,他心中無端煩憂,隻覺有股出不去的火,在他的五臟六腑中亂竄。
進了房,李鶴見明珠在桌邊繡著什麼。
他走了過去,正是他準備狩獵的衣物。
聽到動靜,明珠分了神,針尖刺到了指腹。
她猛地縮回了手。
一滴飽滿的血珠湧了出來。
“真夠不小心的。”李鶴低低地嘲諷著,把她的手拿過來,放到口中。
指尖觸到一份溫熱,明珠僵住,呆呆地望著他。
“口水可以止血,你不知道?”
他吮吸走她的血珠,含了下去。
“妾身不敢。”
又是這不敢之語。
李鶴霎時煩了:“你什麼時候才能把這個字忘掉,今後不許再說了。聽著心煩。”
方才的柔情似乎都是她的幻覺,轉瞬即逝。
李鶴褪下外衣,換了身舒適的行裝,坐在案前看書。
自從他來了,明珠便無法安心繼續織繡。
心愛的人在旁,誰能忽視的了呢。
她偷偷看了幾次,第四次的時候,李鶴說:“過來。”
明珠窘迫,李鶴的眸光從書上挪開,抬了起來:“來我身邊。”
明珠放下手裏的東西,走了過去,他伸出手臂,習以為常地把她撈到懷裏。
明珠身子軟,身上又有一股香香的味道,抱起來很舒服。
她心如小鹿亂撞,感覺自己像在夢裏。
殿下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
是因為她放置的刀,算計到了太子嗎?
餘光瞥見他手臂處微微發紫的傷痕,她霎時從偷偷的歡愉中破壁而出:“殿下又被那些人欺負了?”
李鶴順著她的眸光看去,是袖口,拿書的時候往下落,露出了傷痕。
“避開要害,沒事。”
明珠跟在李鶴身邊很久,最是知道那些人下手有多重。
她心疼極了:“臣妾為您敷藥。”
“不必了。”他一把將人拉回來,明珠又跌落回他的懷抱,他清冷的聲音響在頭頂:“不礙事,過段時間便慢慢長好了,又不是第一次。”
李鶴早就習慣了這些傷痛。
明珠聽著,又是心疼,又想把那些欺負了殿下的人全都殺了。
一個一個的,砍掉他們的頭顱,讓他們麵對麵的親眼看著對方的腦袋是怎麼下來的!
“殿下過幾日還要狩獵,這些傷怕是會有影響,臣妾還是為您敷藥。”
她執意起身,這一次李鶴沒有再攔。
明珠總是不聽話。
不像餘嫋嫋,若他說不用了,餘嫋嫋隻會趴在他的懷裏跟他說些撒嬌的話。
她去拿了傷藥回來,令李鶴有些意外的是,她回來的很快。
“就在房裏?”
這是他們的寢居。
傷藥不該放在此處才是。
明珠“嗯”了聲,嫻熟地把藥瓶打開,認真地撩開他的衣袖,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他的傷口,淡淡地說:“經常用到,便懶得拿走了。”
她雖武藝高強,卻也有受傷的時候,後來李鶴安排給她的任務越來越危險,她受傷的次數便也多了。
這傷藥便成了她的家常便飯。
她都是挑李鶴不在的時候上藥,所以李鶴從來都不知道。
他的手臂被明珠霸占,微涼的藥膏塗上皮膚,緩和了那灼痛之感。
李鶴索性放下了書,靜靜地打量明珠。
這張小臉真是耐看,無論怎麼看都看不膩。
若不會殺人,再聽話點該多好。
可若明珠不是這樣的,他也找不得這麼得心應手的死士。
“殿下身上是不是還有,衣服褪了吧?”
李鶴起身配合。
兩人是夫妻,該做的早都做過,該看的也早就看了,李鶴沒什麼羞恥之心,明珠卻還是會因為看到他的身體而臉頰發紅。
李鶴瞧著有趣,嘴角勾起一個不可見的弧度,動了打趣的心思。
“又不是第一次見,怎麼還像個小姑娘一樣?”
明珠從滔天的怒火中回神,撞上他揶揄的眸子。
她低下了頭,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殿下下次不要再忍著了。”
肉眼所及的地方,隔一段距離便是一個青紫色的淤痕,泛著密集的紅點。
身上,胳膊上,腿上,肉眼所見的地方,到處都是。
李鶴卻表現的淡然無事,越是如此,明珠越是心疼。
“怎麼,心疼了?”李鶴勾起她的下巴,扣住她的小腰,把她拉向自己,心裏泛漲:“本殿怎麼看著像是要哭出來了?”
明珠自己受傷的時候都沒哭,她經曆的苦痛不比李鶴少,她自己也是習慣了,不知痛是什麼滋味。
可李鶴身上這些不鹹不淡的傷痕,好似將她拉回了小時候。
最怕痛,因為疼睡不著覺,偷偷在山洞裏無助地哭的時候。
原來疼在心愛的人身上,是比上刀山下火海還要劇烈的疼痛。
李鶴不知怎的,看到她眼眶微紅的樣子,有些心疼。
揩去她眼尾的水珠:“淌過血海的人,怎麼也怕這些。本殿都要以為,你是和嫋嫋一樣柔弱的女子了。好了,莫再哭了。”
明珠知道,自己永遠都不可能和餘嫋嫋一樣。
沒人會把她當做掌心的寶貝。
會哭的自己,一點也不像明珠。
她忍住淚意,點了點頭,已經冷靜:“臣妾繼續為殿下敷藥。”
“還是算了。”
明珠雙腳騰空,李鶴把她打橫抱到懷裏,走向床榻。
“做點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