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如月端坐在藤椅上,坦蕩地迎上那雙充滿了壓迫感的眼眸。
“兩年了,反正你也不會愛上我,不如,放彼此一條生路吧。”
想做的,能做的,該做的,上一世她已經做完,也得到了最後的結果。這一世,她不想再把自己變成蕭遠跟蘭曦愛情的炮灰。
蕭遠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難看。
“兩年前非要嫁給我的人是你,現在想離婚的人又是你,歐陽如月,你玩老子呢?”
歐陽如月心裏一陣苦笑,“難道你還想跟我繼續這段有名無實的婚姻嗎?”
“有名無實?”
蕭遠譏諷,“怎麼,感到空虛寂寞了?”
如月試圖解釋,“沒有,我隻是......”
“隻是什麼?”
蕭遠眸子裏全是嘲諷,“見死纏爛打的招數不奏效,改以退為進了?”
“我沒有!”
歐陽如月提高了聲量,聲音大得連自己都感到吃驚。
“我知道我在你眼裏,隻是一個渾身散發著怨氣的深閨怨婦。從現在開始,這一切都將改變。”
蕭遠看到桌子上的菜,臉上譏諷的意味更重了。
“歐陽如月,我知道今天是我們結婚兩周年紀念日,但我對這些沒有興趣。你要是想拿這種事情來跟我漚氣,我勸你最好還是打消這個念頭。”
“去年都沒過紀念日,我不需要到今年才開始折騰。”
歐陽如月站起身,“當年你同意跟我結婚,也不過是有所圖。現在我的價值也被利用得差不多了,你的廠子也走上了正軌,我是時候退出你的生活了。”
“這套欲擒故縱的把戲對我沒用。”
蕭遠站在歐陽如月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渾身散發著刺骨的寒意。
“你要是不想大過年的鬧得雞犬不寧,六畜不安,明天就規規矩矩地跟我回家,怎麼做不需要我教你。”
說完,把門一摔,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聽到樓下傳來摩托車發動的聲音,歐陽如月心裏泛起一陣酸澀。
明天是婆婆的生日,去年這一天,她跟蕭遠扮演恩愛夫妻,到公婆家吃飯,給婆婆賀生。
今年,她要不要去呢?
沒跟蕭遠離婚前,她依然是蕭家的兒媳婦。真不去,肯定會被人挑禮,說她沒有家教。別的不說,單是娘家父母那一關,就過不去。
沉呤片刻,她還是決定,回爸媽那邊看看。
前世父親是機械廠廠長,被人舉報貪贓枉法,鋃鐺入獄。母親是子弟校老師,受父親牽連,也停職在家。她被診斷出肝癌晚期,還有嚴重的抑鬱症,整個歐陽家都沉浸在一片淒風慘雨中。
現在她重生了,當然得去看看父母了。
父母住的幹部樓並不遠,幾分鐘就到了。
楊婉如正在擺婉筷準備吃飯,抬頭見女兒推門進來,不禁吃驚。
“你怎麼回來啦?”
歐陽如月的眼睛裏起了一層霧,喉嚨也有些哽咽。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
“老遠就聞到飯菜的香味了,這麼好吃的香腸,哪能少得了我。”
歐陽俊逸放下手裏的報紙,用一雙犀利的眼睛上下打量著她。
“今天是你跟蕭遠結婚兩周年的日子,你不用跟他一起過嗎?”
“兩周年又不是金婚銀婚,有什麼可紀念的。”
歐陽如月一屁股坐在餐桌旁,“我那邊做飯不方便,所以過來蹭飯。”
前世歐陽如月極少動手做飯,大部份時間,都在娘家蹭飯。
楊婉如一臉慈愛,“不過就不過吧,有什麼大不了的。不過,你婆婆明天的生日,你卻不能馬虎。”
歐陽如月想告訴爸媽,她想離婚,話到嘴邊,卻變成了,
“知道了,媽,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哆嗦了。”
她突然想起,前世的這一年,大概就是這個時候吧,蕭遠的父親蕭淵嶽跟父親達成了一項重要默契,直接搶走了原屬於國營機械廠的一個大訂單,致使國營機械廠很快就陷入無米下鍋的窘境。蕭家的機械卻迅速發展壯大起來,賺得盆滿缽滿。
頃刻間她便決定,報複蕭遠,就從這件事開始。
她扒了一口米飯,才裝作漫不經心地說,“爸,你有沒有聽到外界的一些傳言。”
歐陽俊逸已經端起酒杯,聽女兒這麼說,不禁警覺起來。
“你聽到了些什麼?”
歐陽如月謹慎地說,“有人說,蕭家的機械廠,主營業務跟咱們廠一模一樣,銷售渠道全靠挖咱們廠的牆角。這一切,都是你授意和默許的。因為,蕭家的機械廠,你也有股份。”
歐陽俊逸的一張臉一下子變成了豬肝色,“簡直是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拿過蕭家廠子的股份了。你公公以前是廠裏的常務副廠長,熟悉廠裏的業務,出去單幹,我有什麼辦法。”
楊婉如慌忙說,“歐陽,你血壓不好,醫生說,你不生氣的。”
歐陽俊逸強忍怒意,“當初要不是你執意要嫁蕭遠,我怎麼會落到如此被動的地步。”
“爸,我知道錯了,你就別生氣了。”
歐陽如月咬了咬細碎的米牙,“我已經想清楚了,現在就跟蕭遠離婚。從現在開始,你做任何事,都不必考慮我的立場。”
歐陽俊逸大驚失色,“你說什麼,你要跟蕭遠離婚?”
歐陽如月靜靜地說,“蕭遠的心思根本就不在我身上,不管我怎麼努力,我跟他都不會有結果。我已經在他身上耗費了兩年的時候,不能再耗下去了。”
歐陽俊逸一拍桌子,“胡鬧,婚姻不是兒戲,豈是你想結就結,想離就離的。你要跟蕭遠結婚,我攔不住你。現在想跟蕭遠離婚,門都沒有。”
歐陽如月沒想到父親會有這麼大反應,不禁說,“爸,現在是婚姻自主,不光結婚自由,離婚也自由......”
不等她把話說完,歐陽俊逸已經咆哮起來。
“什麼狗屁自由,老子隻要不點頭,誰敢替你辦離婚手續。”
“歐陽,女兒年輕,不懂事,一時心血來潮也是有的,你有什麼話,不能跟女兒好好說嗎,生什麼氣呀。”
楊婉如勸了丈夫又勸女兒,“你跟蕭遠結婚,就從廠裏辦了離職。現在廠裏沒有招工指標,就是你爸願意替你想辦法,最多能讓你回廠做個臨時工。你離了婚就是二婚,又沒有工作,再找一個像蕭遠一樣長得帥,又精明能幹的丈夫,可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