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月色如洗，籠罩著中正大氣的宰相府。

“小月，要不我們回去吧？我不想......”

“小姐！您都在屋裏躺了一天了，再不出去走走身子都要僵了！”

秦府後院裏，一個容貌清麗的姑娘正被丫鬟攙著往院子裏走。

這人正是昨日被沈浪嚇暈過去的秦璐。

“小月，你說昨天出了那樣的事，京城是不是已經傳遍了？”

秦璐被扶著到旁邊的亭子裏坐下。

她雙手托腮，出神地望著漫天的繁星。

見她這個樣子，小月心頭一緊。

“小姐！這事本就是沈......那個浪.蕩子的錯！就算是放到外麵去說，也是那個家夥卑鄙無恥！您別傷心了，老爺肯定會狠狠教訓他！”

被罵禽.獸本獸的沈浪趴在牆頭幽幽地歎了口氣。

即便現在是他穿著沈浪的這個皮，也不得不說一句。

沈浪可真是個禽.獸！

要不是秦璐是當朝宰相的女兒，恐怕她這一輩子就要這麼毀了。

沈浪在心裏唾棄了原主兩句，又重新往亭子裏看去。

那個叫小月的丫鬟不知道又和秦璐說了什麼，秦璐竟然笑了起來。

“罷了，不說他了，我相信父親一定會為我主持公道的。”

秦璐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少女發育良好的身段在月光的描繪下有種朦朧的美。

沈浪算是知道原主為什麼寧願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去看人家洗澡了。

換了他，他......他恐怕也會看！

那邊的主仆二人已經走到了院子裏。

秦府的後院種了好些桃樹，如今正是桃花盛開的季節，在夜幕之下竟然也有幾分浪漫在裏麵。

秦璐披著一件淡粉色的披風，身處兩隻手接住一片被夜風吹落的桃花，臉上的笑意更深一些。

“月下賞花，這丫頭還怪有情調的。”

沈浪嘖了一聲，就要帶著曹正淳離開。

秦璐比他想象中的要死要活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既然她沒什麼事，那秦術這邊應該也不至於和他死磕到底。

隻要賑災成功，他再好好來道個歉，估計秦術也就把這事翻過去了。

沈浪正想著，人還沒從牆頭跳下去，就聽見院子裏突然傳來了秦璐接連不斷的噴嚏聲。

緊接著便是丫鬟小月的驚呼。

“小姐！小姐！來人啊！快來人啊！”

沈浪聽見了動靜，連忙探頭看去。

卻發現秦璐倒在地上，兩隻手抓著自己胸口的衣服，臉上漲的通紅，嘴唇烏紫，像是馬上要窒息一般。

沈浪眼裏閃過一絲驚訝。

她這是......

“救命啊！快來人啊！”

小月抱著秦璐大聲哭喊著，沒一會整個秦府都鬧了起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卻是秦術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老爺！您快來看啊，小姐的病又犯了！”

小月急得大哭，秦術擰著眉讓人把秦璐帶回房間，他正要跟上去，餘光卻看見亭子後麵的院牆上似乎趴著個什麼東西。

秦術定睛看去，卻對上了一張讓他恨得咬牙切齒的臉。

“太子！竟然是你！你竟然還敢來我府上！”

秦術一口牙咬的吱嘎作響，卻沒有當場發作，而是轉頭和身邊的人說了句什麼。

那人跑下去，沈浪正猶豫要不要現在就跑，卻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狗叫。

“汪汪汪！”

“哪裏來的臭老鼠，敢到宰相府撒野，給我咬死他！”

秦術話一出口，沈浪就知道這老匹夫在打什麼算盤！

他怕不是要關門放狗，想直接咬死自己！

“殿，殿下！那是秦大人前幾日才買回來的敖犬！快！快跑啊！”

已經跳下了牆頭的曹正淳，一眼就認出了那兩頭威風凜凜的大狗，可不就是秦術炫耀了好幾天的寶貝！

據說這狗在西域的時候，可是會吃人的！

沈浪被曹正淳這一嗓子喊回了神，連忙從牆上跳了下去，拉起曹正淳撒腿就跑！

一直跑回東宮，沈浪才鬆了口氣。

“呼——呼——”

他兩輩子加在一起，也沒有跑這麼快過，秦術這個老匹夫，今日之恥他記住了！

曹正淳慘白著一張臉，額上全是汗珠子。

“殿，殿下，您沒事......”

“我沒事，你去給我查查秦璐的病，我瞧著好像有點不對勁。”

豈止是不對勁，要是秦璐真的像他猜的那樣，說不定這就是他擺平秦術的突破點！

......

一大早，沈浪就被窗外悉悉索索的談話聲吵醒。

他下床走到窗邊，卻聽見是曹正淳正在和一個小太監說話。

“小明子，不是雜家說你，單單是給殿下燒水這麼一點小事你都做不好，雜家怎麼敢給你安排更重要的活？”

“公公，奴才......”

“你什麼？雜家說錯了？殿下起床要用溫水洗臉，你這水備的要把人燙死！小明子，你得知道，要不是雜家和你師父有點交情，你哪來的福氣伺候太子殿下？去刷淨桶恐怕都輪不到你！”

“公公，奴才，奴才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就好，你要記住，雜家是心疼你才把你留在東宮，要是你再這麼不爭氣，雜家也保不住你！”

曹正淳抱著拂塵，語氣嚴肅地說完，之後又變了臉，帶著些和藹地在小明子肩膀上拍了拍。

“你也別怪雜家對你要求高，雜家沒有徒弟，你要是出息的話，雜家這個位子以後說不定就是你的了！”

很顯然，小明子從來沒有聽過這些話，剛剛還被罵的有些淒慘，聞言立馬精神了起來，端著銅盆轉身就去努力幹活。

曹正淳滿意地點點頭，還不忘再補上一句。

“好好幹活，雜家看好你哦！”

見小明子手腳更快了一些，曹正淳意猶未盡地摸摸光滑的下巴，一轉頭就看見沈浪笑得意味不明，正靠在窗邊看著他。

曹正淳臉色一僵，連忙一臉諂媚地走過來。

“殿下，您醒了。”

“不錯啊老曹，你這不光學會了pua，連畫大餅都無師自通了，有前途啊！”

“畫，畫大餅？”

曹正淳茫然地看著沈浪，沈浪咳了一聲。

“沒什麼。”

曹正淳疑惑地眨眨眼，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說道。

“殿下，方才太後身邊的小蘭叫人帶了話過來。”

沈浪一挑眉，問了一句。

“小蘭？她說什麼？”

“她說，您昨日送去的肉丸湯太後娘娘十分滿意，還說太後要禦膳房今日中午也送一份過去！”

曹正淳喜滋滋的，太後這麼說證明她這一關，沈浪已經算是過了，危機解除！

這個結果沈浪早就猜到了，自然一點不意外，如今他在意的卻是另一件事。

“昨天讓你查的事怎麼樣了。”

“殿下，奴才去打聽了一番，那秦家小姐的病是兩年前突然出現的，這兩年每到了春日裏桃花盛開的季節，秦小姐便會呼吸困難渾身起疹。”

沈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跟著重複了一遍。

“呼吸困難，渾身起疹？”

“沒錯，聽說秦小姐每次發作都像是走了一遍鬼門關。”

沈浪點點頭，隨即又問道。

“那秦相也沒想著給她治病？”

曹正淳搖搖頭說道，“聽聞秦大人找遍了京中名醫，卻也沒見秦小姐有何好轉，是以這兩年春日秦小姐都在家中不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