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他居然回來了。
唐安寧小臉驟然一白。
對上陸祁深那雙深邃卻冰冷的眼,身體沒來由地抖了一下,額角突突直跳。
她心裏隱約有種不安感,卻又說不上來是什麼。
“你回來了。”陸祁深難得好好地跟她說話。
低沉磁性的嗓音,讓人聽不出來他此刻的喜怒。
唐安寧點了點頭。
“嗯......我......我忘記買菜了。我先去樓下超市......”
“啪——”
她剛想轉身,兩個黑色的破爛塑料袋就被男人扔在了地板上。
女士衣物、生活用品等東西從塑料袋裏滾出來,滾了一地。
唐安寧看到地上的東西,頭皮發緊。
那兩個塑料袋是她當初帶來的,地上散落一片的都是她房裏的東西!
“陸先生,你這是......”
“唐安寧,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再敢不守我的規矩,就給我滾。二十萬......你還真是好手段。難怪看不上我外公包給你的八萬紅包,原來,是嫌不夠多。”
“我......我不是,我沒有嫌棄......”
唐安寧忽然反應過來陸祁深的話。
陸祁深知道今天白天的事了!
他以為她騙了蕭伯伯的錢!
“不,陸先生,今天那些錢是蕭伯伯他......”
“我不聽任何解釋。”
陸祁深低冷的聲音,打斷她的話。
他修長高大的身體倚在沙發裏,長腿.交疊,渾身上下籠罩著一層陰霾。
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什麼最肮臟卑賤的東西。
“唐安寧,從你不守承諾,敢對我外公下手開始,就已經壞了規矩。”
“現在開始,我們的合作取消。既然一百萬滿足不了你,那就幹脆都別要了。明天下班前,我要看到你把一百二十萬打回我的賬戶。現在,在我麵前消失......”
陸祁深骨節修長的食指,冷冷指向門邊。
他已經失去了所有耐性,給唐安寧判了死刑。
“不......不是這樣的陸先生......我沒有對蕭伯伯下手......”
“我......我沒有......”
唐安寧在原地愣了好幾秒,才硬生生從被雷劈中的暈眩感中回過神來。
陸祁深讓她還那一百萬!
陸祁深竟然要取消合同,讓她還一百萬!
她到哪去變一百萬出來???
她比誰都需要那一百萬。
她媽媽還在醫院等著手術,別說是一百二十萬,就是零頭她都湊不起!
“陸先生我、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做那些......那些惹你生氣的事!”
“我跟你保證,我以後都會乖乖聽話......求求你不要趕我走,我不能失去那筆錢,求求你......”
唐安寧踉蹌著,慌張無措地撲倒在陸祁深腳邊。
她顧不上腳踝傳來的劇痛,死死抓住陸祁深的袖口,懇求他的原諒。
那張布滿淚痕的小臉,羸弱嬌柔、楚楚可憐。
尤其是那一雙仿佛會說話的淚眼,在額角傷痕的襯托下,更是我見猶憐,讓人想要緊緊擁攬入懷。
陸祁深漆黑的墨瞳微沉,眼底暗湧翻騰。
尤其是在瞥到唐安寧額角帶血的疤痕時,眼神更是有一瞬間的微妙!
但轉瞬,他又狠狠蹙了蹙眉峰。
這樣一個貪婪又肮臟的女人,偏偏長了那樣的一張臉。
讓他差一點,就想既往不咎,留在身邊。
可惜,這女人的手段,實在是太過卑劣。
敢對老爺子下手,就已犯了他的戒。
陸祁深薄唇繃成冰冷的直線,正打算讓唐安寧徹底滾出他的視線。
忽然。
一條墜著黑色指環的項鏈,隨著唐安寧拉扯的動作,掉了出來。
那項鏈上吊著的指環。
眼熟無比。
黑曜石的戒身,被無數閃耀的碎鑽包裹著。
本欲推開女人的陸祁深,心臟微微一顫。
這枚戒指,正是他那晚,留在會所的。
他的戒指,怎麼會在唐安寧的手裏。
難道......
忽地,陸祁深全身的血液,都喧囂沸騰。
就像意識到什麼。
他一把將跌坐在地的小女人抱入懷中,拉起她脖子上的項鏈,沉聲問——
“這枚戒指,你......從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