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薑婉琪正站在門口看著她。
舒輕歡勉力擠出一個微笑:“怎麼了?”
“沒什麼,隻是想勸你離開顧氏。”
薑婉琪揚著下頜,語氣溫柔,卻帶著濃鬱的優越感:“畢竟,你曾經是衡安的未婚妻,你留在這裏,我們都會覺得不自在。”
她似笑非笑看著舒輕歡微紅的眼圈,若有深意道:“我跟衡安就要訂婚了呢,作為我們倆共同的好朋友,我也希望你能祝福我們。”
祝福?
胸口那股悶痛更強了,舒輕歡幾乎覺得眼前的世界模糊得一片空白。
直到咖啡杯被熱水填滿,滾燙的水淌在手背上,她才猛得回神。
“當然要祝福你們。祝你們能白頭偕老,幸福一生。”
她關上飲水機的水龍頭,眼底閃過一絲冷意,不經意開口:“你跟顧衡安在一起,是他母親生病後的事情?”
薑婉琪的表情一僵。
默了一瞬,她扯了扯唇:“是啊,那時候你在國外,衡安身邊隻有我,也是我陪著他度過了他最艱難的時候,所以現在,我在他心裏才會有那樣的分量。”
她眼中閃過一絲譏誚,似笑非笑開口:“輕歡,讓你離職也是為了你好,衡安恨極了你,不管你怎麼做,他都不會回心轉意了。”
舒輕歡眸中閃過一絲涼意。
所以,在顧衡安的母親生病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再次注視薑婉琪的臉,她隻覺得分外陌生。
許久,她揚唇不卑不亢道:“我會提交離職申請的,希望薑小姐能讓顧總趕緊批複,我也不想留在這裏,讓有些人提心吊膽,徹夜難眠。”
說完這話,她便拿著杯子想要離開。
“你什麼意思?”
薑婉琪眼中閃過一絲惱怒,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
外麵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舒輕歡不想在跟她糾纏,本能抬手想甩開她,分明並沒有用太多力氣,薑婉琪卻一個趔趄摔在地上,做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抬頭看向她。
“輕歡,我隻是想和你好好聊聊......”
舒輕歡皺緊了眉,正要開口,忽然被外麵走來的身影重重推開。
滾燙的咖啡潑了她一身,燙得她忍不住嘶了一口涼氣,再次抬頭,便看見顧衡安小心翼翼將薑婉琪扶起來,看向她的眼神冷凝含戾。
“舒輕歡,你怎麼敢?”
顧衡安眼神幽冷的盯著她,像是要將她撕碎一般,咬著牙厲聲開口:“道歉!”
薑婉琪眼中閃過一抹得意,將臉埋在顧衡安懷中。
“我做錯了什麼?憑什麼要跟她道歉?”
舒輕歡掙紮著從地上站起來,身上的白襯衣已經被咖啡染得汙濁不堪。
“還敢嘴硬?”
顧衡安欺身逼近,一把捏住她下頜:“我清清楚楚看見你把婉琪推倒,你還不知悔改?!”
下頜傳來的劇痛讓舒輕歡的身體忍不住顫了顫。
對上顧衡安冷極的眸,她唇角揚起淒然的笑:“我沒有推她,顧總要是不信,大可去查監控,憑什麼不分青紅皂白定我的罪!”
聽見查監控,薑婉琪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佯裝大度的上前拉住顧衡安衣角:“衡安,算了吧,輕歡肯定也不是故意的。”
“不用替她說話。”
顧衡安一旦認定某件事,認定某個人,便是千百條證據擺在他麵前也是不信的。
果然,顧衡安安撫般牽住薑婉琪的手,掐著舒輕歡下頜一字一頓寒聲開口:“道歉!”
舒輕歡定定看著他,眼神和心臟一寸寸冷了下來。
“既然認定是我錯,不如顧總將我開了。就根據公司條例來。”
顧衡安眼中的戾氣更深,忽然將舒輕歡抵在牆上,在她耳邊冷厲開口:“公司條例?舒輕歡,這是顧氏,我的話,就是公司條例!”
“別讓我說第三次,馬上給婉琪道歉!”
舒輕歡頓時捏緊了拳,蒼白的手背青筋暴起。
顧衡安眼中的冷意和厭惡毫不掩飾,眸中威脅的寒光,刺得她胸口痛得發冷。
“算了吧衡安,輕歡她沒有推我的,是我自己沒站穩......”
薑婉琪大度幫她解圍,還嗔怪看向顧衡安:“都是朋友,別那麼較真了。”
是她的錯,天真的認為閨蜜還是以前的那個人,物是人非,不是誰都會在原地等待,媽媽曾說過,無論是做人做事,都要懂得留餘地。
今天留下的餘地未來會成為翻盤的可能。
“抱歉。”
舒輕歡說完轉身便想離開。
顧衡安卻寒聲開口:“我什麼時候同意你走了?”
她腳步一僵,背對著他啞聲開口:“顧總還想怎麼樣?”
顧衡安眼底閃過一抹危險的光。
什麼叫他還想怎麼樣?分明就是她做錯了事情!
他正要開口,一旁的薑婉琪卻上前摟住了他胳膊:“好了衡安,你讓輕歡去工作吧,我們不是還要去天空餐廳嗎?吃完飯我還想去逛逛街,很久沒回來了呢。”
顧衡安眼中的冷意慢慢融化,伸手摸了摸她頭發:“好,依你。”
而後,他衝舒輕歡冷聲道:“出去。”
......
從茶水間到辦公室的路,平常不過一分鐘,舒輕歡回到自己辦公室,卻感覺漫長得像是過了一生。
她走到盥洗台邊洗了個臉重新補妝,看著鏡子裏自己有些蒼白的臉,唇角扯出自嘲的笑。
還在期待什麼啊?
稍稍平複一陣情緒,她坐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將手頭工作處理妥當,而後打開文檔敲下一行字:【離職申請書】。
也沒有什麼多餘的話,敷衍套路的一頁紙寫完,她便將申請發到了人事部和顧衡安的郵箱。
可才點下發送,手機鈴聲卻忽然響起。
來電顯示:【顧衡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