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厲則淵想在村民麵前表現自己，孟曉曉自然配合，這人身手好，把他留在身邊相當於多了個免費保鏢。

想要保鏢踏實幹，那總得讓人家產生點歸屬感。

這麼覺著，孟曉曉就將工具人小寶遞了過去：“仔細著點兒，別把孩子磕了。”

小寶不舍得離開孟曉曉，兩隻小胳膊緊緊環住她的脖頸，嘴裏含糊叫著：“娘親，要娘親。”

“乖哈，”孟曉曉拍拍小寶的腮邊肉，“娘親手酸，讓爹爹搭把手。”

這一聲自然而然的“爹爹”讓厲則淵一愣，手伸在那裏，看向孟曉曉的眼神，諱莫如深。

他複雜地望向孟曉曉，在對方澄澈的眼瞳裏卻隻看到了淡淡的揶揄，這令他想到了當年還是個孩童時，母後拉著他的手笑他“幼稚”的樣子。

他主動避開了視線，接過總算舍得到他懷裏來的小寶。

火焰的高熱還在身後追著眾人。

村民們雖然一個個腿都像灌了鉛那樣重，但仍是頭也不回地往山洞外頭跑。

“到了到了！前方有光亮！”

張老三發顫的聲音裏頭透著狂喜。

眾人一聽，瞬間像有了力量，全都卯足了勁兒衝亮光處衝去。

“啊——逃出來啦！”

伴隨著第一個衝出去的人的喜悅喊叫，越來越多的村民接二連三逃出幽暗而充盈死氣的洞穴，在白熾的日光下躺倒了身體，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孟曉曉前世是個鐵血級戶外運動愛好者，這些運動量雖然大，但真要跟當年極限攀登珠峰比起來，還是挺小意思的。

在眾人還在躺平喘氣的時候，孟曉曉已經在周圍走動觀察地形了。

或許是厲則淵的懷抱太穩當，小寶已經睡著了，還過分地打著香甜的小呼嚕。

厲則淵托著小寶走到孟曉曉身邊，用眼神詢問她在幹什麼。

“要給我抱會兒不？”

孟曉曉怕他累，想給他分擔一下，厲則淵卻慌忙搖頭，還把小寶又往懷裏緊了緊。

孟曉曉看著在男人胳膊中咂嘴的小寶，笑著說：“他跟你倒是親近......”

“曉丫頭，”村長在另一個方向朝這邊揮揮手，“你們過來瞧，那邊也是逃難的人吧？”

孟曉曉順著村長指的地方望去，果然，在不遠處的土坡邊上有一遝一遝正緩慢靠近的人影。

孟曉曉的視力5.2，一眼就看清了他們襤褸的衣衫和淩亂不堪的頭發。

“是，也是逃難來的。”

村長一拍大腿：“走！我們下去追上他們，人多好有個照應。”

這個提議得到了村民們的集體讚同。

於是躺著的人也不躺了，喘氣的人也撐著腰背站了起來，眾人短暫恢複了精氣神，一邊追著，一邊朝那群人呼喊。

孟曉曉始終與厲則淵綴在隊伍後麵。

對於結伴同行這點，其他村民顯然像是抱到了救命稻草，似乎覺得人多了就能打得過蠻子了。

隻有孟曉曉擔憂，與這些不熟悉的人同行，難道就是好事麼？

不過她沒有把自己的疑慮說出來。

大家都嚇壞了，有點寄托也是好事，萬一隻是她多想了呢？

但是，她還是警惕地提醒了柳氏和孟曉翠要保持警醒，切莫輕易相信別人。

而一直跟在孟曉曉邊上的厲則淵聽到她這麼說，頗為意外地多看了她幾眼。

經曆了之前那幾遭，柳氏和孟曉翠恨不得把孟曉曉當下凡救苦救難的仙女那樣信奉起來，雖然不懂孟曉曉這麼說的意圖，但也還是仔細記在心裏了。

那一頭逃難的隊伍聽到呼喊，先是宛若驚弓之鳥似的想逃，在為首的領頭人呼喝之後才冷靜下來，停在原地等待孟曉曉他們。

不一會兒，兩方隊伍碰頭，那邊領頭人是個四十歲左右的黑皮大漢，體格看著比村長好許多，手上還提了把殺豬刀，讓孟曉曉這邊的人看著就很放心。

村長率先同他搭話：“老鄉，你們要逃哪裏去哩？”

對麵的黑皮大漢聲若洪鐘：“我們要逃南邊去，那裏糧食多，這地方可活不下去了哇。”

“正巧！我們也往南邊去！”張老三興衝衝應道，“咱結伴走，路上可有個照應。”

那黑皮大漢仔細打量了這支隊伍的人，見他們多是老人婦女和幼童，背上背的行囊也是扁扁的，麵上可不大樂意。

村長趕緊道：“我們就是搭個伴兒，吃的用的咱各自分開，有危險你們也不用管我們。”

聽村長老頭這麼說了，黑皮大漢就不再多講什麼，仔細想想他也不吃虧，反正又不吃他的，萬一蠻子來了還能多幾個誘餌。

這麼一想，就笑著答應了。

孟曉曉這邊的人也高興，總覺得跟到了一個有武力的，就能護他們安全了。

接下來，眾人又是一路走。

這一路孟曉曉幾番想從厲則淵手裏接過小寶，都被對方無聲地拒絕了。

孟曉曉見厲則淵抱著個娃娃仍舊臉不紅心不跳，大氣也不喘一口，就放下心來由他去“表現”。

“啊，我走不動啦！”

隊伍中有人麵色蒼白，嘴唇都鍍上了紫，他撲通一下坐在地上，半晌也沒站起來。

村長也同樣很累，便賠著笑臉問那黑皮漢子：“大兄弟，你看大家夥兒，這實在是走不動了，要不咱休息會兒？”

黑皮大漢很不滿地瞪一眼村長這邊的人，再去看自己隊伍裏的，發現也是一臉筋疲力盡的樣子，便皺著眉，勉為其難地答應道：“那就原地休整半個時辰。”

一聽到能休息，累壞的眾人全都不管地上有沒有石頭硌人，直直躺了下去，連句完整話也不想說了。

孟曉曉抬眼望天，發現天邊的卷層雲正在急劇縮小，豐富的戶外經驗告訴她，這是要下雨了。

再看看他們走的這路，孟曉曉直蹙眉頭。

“村長，”孟曉曉走到村長邊上，“今晚要下雨，咱這邊又是大路，完全沒有地方躲雨，而且如果蠻子突然追來了，我們連個遮擋的東西都沒有，很危險，我覺得我們還是得走山林。”

“嘁！”黑皮大漢聽見了，嗤道，“你咋知道要下雨，你抬頭看看這天，像是能下雨的樣子麼？”

孟曉曉不想理會他，隻直勾勾盯著村長瞧。

“曉丫頭啊，”村長頗為為難地搓搓手，“先不說老天要不要下雨，就咱們這兒，實在是沒力氣走路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