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三嬸在車子啟動前追了出來,“等一等。”
“年年犯了什麼錯,我回去教育她。”她彎著腰,和常時低聲下氣地商量,“她還小,不懂事,你做大哥的別和她一般計較。”
常時說:“三嬸,我隻是讓她在老宅住幾天。”
“如果您不願意......”
“兆叔。”他越過三嬸,對跟著出來的兆叔說,“去把年年帶出來,讓她跟著三嬸回家。”
“好的,大少爺。”
三嬸一聽常時忽然鬆口,心中覺出不對。又瞟了一眼常時旁邊的周之耘,想到前幾天年年給她看的照片,猛然反應過來,這丫頭不聽勸,真的捅到常時那裏去了!
她們母女倆個還得靠常時過日子呢。
“別別。”她回頭叫住兆叔,“剛剛是三嬸沒考慮周全,那丫頭是被我慣壞了,讓她在這兒反省反省也好。“
常時淡笑,“您明白就好。”
“兆潭。”
兆潭趕緊開車,駛出老宅。
老兆嘴嚴,連他這個兒子也不說。他實在好奇,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但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問不是。
到時候還是得去常旬那裏套話。
“先生,先回長苑還是去公司?”
常時說:“回家。”
*
周家。
周國盛昨晚應酬喝多了,根本沒注意到於敏冬清晨出去,也不知道周子憶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起床後,看見於敏冬沒去學校,驚訝地問:“你今天不是有課嗎?”
於敏冬笑了笑,“和一個老師換了。”
“怎麼了?是不是病了?”周國盛見妻子麵色蒼白,精神也不太好,關心道。
於敏冬眼眶馬上紅了,看了周國盛兩眼,走進了他的懷裏。
“國盛......”
周國盛不知道妻子受了什麼委屈,趕緊抱住她。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於敏冬半真半假地哭了幾分鐘,才慢慢從周國盛身上起來。
“是子憶,她被,被......”
周國盛心頭一駭,馬上聯想到周之耘的事情,子憶不會也......
“不是,”於敏冬趕緊打斷,“沒有,你別著急。”
“常家最小的那個女兒,叫年年的,不是和子憶交好嘛。”
“她不喜歡之耘,不喜歡之耘嫁給她大哥......”
“竟然,竟然連哄帶騙地把子憶叫了過去,還給子憶下了藥,想讓子憶......”
“常時以為是子憶主動的,子憶差點被他掐死,還被他綁了半宿。”
“劇組那邊又來電話說,說子憶演得不好,要換人。子憶她馬上就要殺青了啊。”
於敏冬哭啼著講完了這段話。
周國盛消化了好一會兒,憤憤地罵道:“常家人真不是東西,常時把之耘帶走也就算了,之耘自己樂意誰也攔不住。”
“但是子憶招誰惹誰了,讓他們這麼算計禍害!”
於敏冬見周國盛一點沒懷疑,趕緊拉住他,邊順著他的後背邊勸道:“這事你聽過就算了,我們惹不起常家。”
“我怕再和他們硬來,子憶以後都沒戲演了。”
“子憶呢?”周國盛突然站起來,“是不是在房間,我去看看她。”
於敏冬點點頭,“她受了驚嚇,剛剛我才哄著她睡著了。”
周國盛脖子和臉漲紅,一想到捧在手心裏的女兒受到這樣的欺辱,他心都跟著疼。
垂眼又看見傷心不已的妻子,又是一陣心疼。
“老婆,”他把妻子攬在身前,“不哭了,我一定給子憶討回一個公道。”
於敏冬錘了他一下,“你有什麼能耐和常家說’公道‘?”
“等子憶好一些,我帶她去求一求之耘,讓她和常先生好好說一說,不能讓子憶這幾月的辛苦白費了。今天都沒機會和她說上話。”
周國盛被她這麼一提醒,果然問:“之耘也在?”
“她就這麼看著姐姐被人欺負?”
“白眼狼......”
*
常時雖然從善如流,沒去公司,但還是在書房待了一整天。
晚上,常時準時下樓吃飯,沒見周之耘。
也沒在房間。
阿姨離開前,告訴常時:“我來的時候就沒見夫人。”
常時拿起手機,撥了周之耘的電話。
“常先生。”電話很快就通了。
“嗯,在哪兒?”
周之耘:“到家了,進門了。”
常時一抬頭,就見周之耘推門進來,按掉了通話。
“我覺得悶,就在外麵小花園走了走。”周之耘解釋。
“剛在外麵碰見了蔣阿姨,我回來的還挺踩點。”
常時無奈地笑了笑,“下次出門和我說一聲,別讓我找不到你。”
周之耘不好意思地點頭,“我怕打擾你工作,而且我也不走遠。”
“不怕打擾。”常時拉了椅子坐下,“是我太忙,沒顧到你。如果你想,我可以陪你。”
周之耘連連搖頭,“我不用陪的,你不用管我。”
話落她才覺出不合適。
常先生是出於關心,倒是她不識趣了。
她剛想改口,常時又突然站起來,“不用陪怎麼行,我陪你去洗手。”
周之耘一愣,“常先生......”
常時扶上她的肩膀,推著她往洗手池邊去,“我這邊馬上就忙完了,你想一想,有什麼想去的地方,我們一起去旅行。”
他又幫忙打開水龍頭,握著周之耘的手一起放到水流下。
“我也沒洗。”
被男人的體溫和氣息包裹,周之耘瞬間耳紅麵熱,很是沒出息。
乖乖地任由男人抽下毛巾給她擦手,又跟著男人回到餐桌。
常時見她食不知味,暗暗搖頭,又做過了。
她也是懂事過了頭,給她什麼就接著,不管是糖果還是炸彈。認識他第二天,就敢嫁給他。
再多的,也不會伸手去要。
她說相信命運,也可以說是聽天由命,什麼境遇對她來說好像都能接受。
但他自己卻是完全相反的人,他生來地位尊崇,從懂事起便開始接受各種訓練,目的就是成為能掌控權勢,控製人心的領導者。
他向來揮手操控別人命運的人。
爺爺說,永遠不要處於被動的位置。
常時始終奉行這一點。
可是當他蓄謀已久後,將麵前這個女孩的命運握到了自己手裏。卻又好像抓不住她,想手中的流沙,恐會攥得越緊,失去得越快。
“之耘......”
“常......”
常時笑,“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