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抿了抿唇,斟酌了下,還是把數目告知了他。
不料,聽到足足花了一千塊,陸庭宴的臉色更加難看。這筆錢對於他來說,無異於是一筆實打實的巨款。
“我真不明白,你怎麼這麼喜歡多管閑事。”
陸庭宴神色晦澀,嘲諷道:“行,我知道你是沈家大小姐,有錢燒的沒地方花。可醜話說在前頭,這筆錢我還不起,你別想著跟我要了。”
沈棠愣住了,左手不自覺地蜷縮成掌,連同指尖都戳出一個個紅印子。
她卻渾然感覺不到疼似的,剛剛看到陸庭宴醒來的喜悅之情,就跟被人用冷水往頭頂一潑,徹底被澆滅了。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從心底湧出,她幾乎是哭著吼出聲的:“我才是真的不理解!你為什麼總把我想得那麼壞,我什麼時候跟你要過錢?!難道我的錢不是辛辛苦苦賺來的,是大風刮的嗎!”
她隻是擔心陸庭宴而已,剛才他在裏麵做治療,她在外麵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焦灼的心情他根本不知道,也不懂。
驀然看到沈棠的眼淚,陸庭宴愣住了,薄唇緊抿。
他眼底的陰鷙散去,隱約閃過一抹愧疚,不過,很快還是被冷漠取代。
“行了,別哭了,我又沒說坑你。”
陸庭宴雖然臉色還是冷冰冰的,但到底心軟了幾分,“這筆醫藥費,就用我的工錢抵扣吧,你記好賬就行。”
沈棠抹了把眼淚,一雙杏眼紅紅的,像是小兔子般楚楚可憐,此刻卻迸出一股驚喜:“你這是答應我了?”
她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晶瑩的淚珠還掛在臉上,讓人看著忍不住心生憐愛。
陸庭宴的呼吸也頓了頓,麵無表情的移開目光,“果然是女人,變臉還挺快。”
“總之你答應我了,不許再反悔。”
沈棠走到盥洗盆旁邊,浸濕了毛巾,擦了擦臉,想到剛在陸庭宴的麵前哭了一場,又有些臉上發燙。
重活一世,她鮮少會在旁人麵前流露出如此真實的情緒,可能是因為陸庭宴前世對她太好,她在他麵前太放鬆了。
“說吧,你想吃啥,我請客。”沈棠看著陸庭宴,眼神歡喜而又明亮,絲毫沒有矯揉做作的成分。
陸庭宴壓低了帽簷靠在床上,聲音漫不經心:“我沒什麼胃口,隨便。”
不過他的心底,卻依舊在不住下沉,充滿了懷疑。
沈棠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要這樣處心積慮地接近他。
......
另一邊,章文婧回到家後,本想躺下休息一會兒,但在床上翻來覆去幾次,還是歎了口氣猛地坐起來,拿起床頭櫃上的電話。
周啟明是個蠢貨,他都在局子裏自身難保了,還怎麼有辦法給她打錢。
她不能把賭注放到周啟明身上,錢還是得找周國維想辦法。
至於周啟明那邊,她瞞著不就行了,反正他在裏麵什麼都不知道。
叮鈴鈴——電話聲急促響起。
周國維放下手中等待批示的文件,接起話筒:“喂,你好。”
章文婧嬌滴滴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你好呀,我想找一下周國維處長。”
周國維愣了一下,心生疑惑,這個電話是他辦公室的,一般不會給外人,可章文婧的聲音他的確不認識。
他禁不住沉了沉聲音,嚴肅道:“我就是周國維。你有什麼事。”
“周叔叔,你好你好。”
章文婧的聲音愈發熱情起來,甜得膩人:“我是婧婧,你兒子周啟明的青梅竹馬。他出事了,因為打架鬥毆被拘留所關押了,你看咱們怎麼才能想辦法把他救出來呀。”
不料,下一秒,周國維怒氣衝衝的聲音就從話筒裏傳了出來:“什麼!他媽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畜生,就知道給老子惹事。”
聽章文婧講完來龍去脈,辦公室裏,周國維的臉色陰沉得可怕,攥緊話筒的手都氣得直發抖。
他讓周啟明去故意接近沈棠,為的就是以後可以名正言順,接管沈家的工廠。沒成想,反而被沈棠將了一軍,把周啟明送了進去。
“廢物!我怎麼會生出來這麼一個廢物東西!”
罵歸罵,畢竟是親兒子,周國維總不能真的不管,但他看了眼大哥大上老婆發來的催他回家的短信,知道這時候他絕對不能親自出麵。
如果被他家那個母老虎發現了,一切就都完蛋了!
周國維壓低聲音,臉色陰狠:“章文婧,我知道你,你接近我兒子,也不過是圖錢而已。錢,我可以給你,但是我絕不會讓你破壞我兒子的好事,周啟明隻能娶沈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