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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

入夜,皇後嚴氏飲酒自盡,胸前的雙手緊握著一件破舊的金縷衣。

在瀕死一刻,往事浮現,那個站在海棠樹上把玩金縷衣的少年正麵帶微笑,向她慢慢走來……

2

開寶九年十二月,嚴氏入宮為後,嚴家三朝國戚,父親又是大宋唯一的上將軍,無上尊容,鮮有可比。眾人都在猜測,為何如此光鮮的上將軍嫡女要入宮為後......

當朝皇帝已曆經兩任皇後,梓薇的表姑就是其中之一,且都已薨逝,傳言他又老又醜,年近六十,滿臉麻斑,甚是醜陋,且最不能讓人忍受的是,他性情暴虐,有些許變態的嗜好。

十六當天,街道到處張燈結彩,鼓樂喧天,梓薇在眾人的簇擁下坐上了鳳輦,沒有哭鬧,也沒有歡喜,麵無表情地望著遠處那夕陽下高高的山頭,愣了一會,好似在沉思什麼。接著,便果斷地走進了轎子,在送親眾人的注視下,轎子慢慢地被抬起,直至轎夫起步,都無人來和轎中人告別。

隨著轎子慢慢地遠去步入皇宮,一雙充滿著複雜神色的眼睛死死地注視著那徐徐走遠的人群,不知是在看景,還是在看人。

入夜,小雨忽至,淋漓的雨珠落在宮殿的窗台上,滴答的聲音讓即將入駐這個宮殿的女主人心中更增添一絲不安。梓薇忐忑地端坐在大紅鳳塌上,想著腳邁出大門時父親悄悄捎人帶出的話,心中不免又多出些許失望,便索性一把扯掉輕掛在頭上的紅蓋頭,安靜地等待著別人口中那“略微”變態的老皇帝。正當梓薇麵無表情地思索著過會該如何應對那個變態皇帝時,忽然聽到門外有些許動靜,便急忙蓋好頭頂的蓋頭,恢複自己剛才端坐的姿態,渾身顫抖著準備按照剛才所想的辦法應對將要發生的悲劇時,卻聽到一聲溫柔而又略微熟悉的聲音,接著便是那人的嗤笑:“嫁給吾就那麼可怕嗎?”

還沒等梓薇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隨即,頭上的紅蓋頭便被輕輕地挑開,迎麵的是一個穿著錦緞紅袍,略顯清瘦,麵色蒼白,瀟灑英俊的弱冠少年。雖然他看著好似身體略微有恙,但看到眼前的少年,梓薇不自覺地沉下了一口氣,平靜地整理一下自己的儀態,按照家裏嬤嬤教的那樣,對麵前的人行三跪九叩之禮。之後又不卑不亢地向著他回答道:“回陛下,能嫁給陛下是臣妾以及家人的榮耀,臣妾未有害怕”。

雖然梓薇臉上保持著麵無表情,但她的內心卻有些欣喜,此刻她要嫁的夫君,不是傳言中的變態,並且,這個人,她之前見過。

看到麵前少年的模樣,便不自覺地想起當時父親在家中向繼母提起的那個人:“趙德昭,當朝皇帝次子,也會是未來大宋的皇帝。”回想起來,雖然隻在及笄禮時見過一次,但是他那副俊俏的模樣,卻是讓她記了好久。

看著眼前人,驚喜之餘,梓薇陷入沉思,為何是他來掀蓋頭,難道自己嫁錯了人?

不過挺好,無意中的希望變成現實也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索性就將錯就錯下去。

正當梓薇開心之餘,麵前的少年突然低垂下眼眸,讓她平身後又微微克製地說道:“本宮不是陛下,姑娘你錯認本宮了,以後在此殿外可不要如此胡言亂語,會因此丟掉性命的。”

聽著如此溫柔的告誡,梓薇本該慶幸自己擁有一個好夫君,可是,無論怎麼聽他的話語,都讓她不自禁地感到些許哀傷,總感覺在這位故人的心中,總藏著些不可告人的隱秘。

梓薇想到之前嬤嬤告訴過她這皇宮大院中或許會藏著些隱晦的事情,但,洞房花燭,孱弱的新郎徹夜飲酒,卻是梓薇怎麼也沒有想到的。

那個少年並不像自己之前所見的那般溫柔,骨子裏好像帶著些清冷的疏離感,望向梓薇的深眸中又帶著些許隱晦的厭惡,說不清的神色讓人望而卻步。

自從他掀掉蓋頭後便不再搭理梓薇,自己獨自走到喜桌前,讓人端來了宮中特有的白玉佳釀,一壺接著一壺,梓薇就這樣端坐在鳳塌之上,望著不遠處的少年從清醒一直喝到麵色緋紅,方顯醉色,也不知如何去勸說。因為他無論是清醒還是醉酒,都始終沒有發出一言。最終,在少年將要醉倒之餘才自言自語道要與自己的意中人一醉方休。在他倒下的一瞬間,凝視著他的梓薇慌忙起身,拖拽著鳳塌上大紅鴛鴦被及時墊到少年將要倒在的位置上,待他稍微安定些後,梓薇正欲叫宮人,便聽到麵前人醉醺醺笑道:“嬋兒,扶我到窗前醒醒酒吧。”

此時,窗外的雨已經停了,目光所及之處,飄下了零星的雪花。

看著窗外飄零的小雪,過了一會,梓薇才緩過神,原來,那個叫嬋兒的姑娘,才是他的意中人。而全宮之中名字裏麵帶嬋字的女子,梓薇想了想,也唯有一個月前被皇帝誅九族的叛將,楊逍之女——楊月嬋。

想到這裏,梓薇不禁有點惋惜楊月嬋的紅顏薄命,同時也為眼前的少年和自己而感到悲哀,明明都沒有任何過錯,卻都被卷到權利的紛爭中,失去自己最珍貴的東西。

看著眼前的少年,梓薇頓時有種同病相憐之感,便應著他的話兩隻手穩著他的手臂踉踉蹌蹌地彳亍到窗前的柱子邊,扶著他坐下後,給他披上了來時宮人們一同拿來的白狐毛領烏金氅。

此時,窗外飄落的梅花瓣經過寒風的浮動準確地掉落在少年的頭身上,帶來一股別樣的旖旎風光。

正準備離開,梓薇的手腕忽然有一股冰冷的寒意襲來,回頭一看,自己正被被一雙白皙而又骨節分明的大手拽住,正想掙脫之時,聽到了麵前少年的夢中的呢喃,當飄忽的呢喃聲傳入耳朵之時,梓薇頓時眼中充滿著驚恐,同時也被震驚到久久不能平靜。此時,也顧不上自己寒冷酥麻的手腕,便任由他這樣握著,隻是在吃驚中意識到,當朝太子竟和老皇帝同天娶妻,那位所謂的叛將之女沒有死,雖然沒死,但卻是今晚要代替自己與老皇帝大婚......

而自己,竟是被換下的太子妃。

好一出李代桃僵。

3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

初聞這句話時,是在她的及笄之禮上。

那時,母親還未被那毒婦害死,而那位少年,也不是尊貴無比的太子。

朱樓宮闕,高朋滿座,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那天,豔陽,飛鳥,開滿海棠的老樹虯丫上,遇見了那個驚豔了她一生的少年。

人聲鼎沸,宴席之上,祝賀她及笄的貴戚大臣女眷絡繹不絕,阿諛奉承的也不占少數,目光所到之處,一個少年驀然引起她的注意。

三人粗的海棠樹上,那個少年優哉遊哉的半躺在上麵,一隻腿半蜷在枝幹上,另一條腿懸掛在空氣中,手中慵懶地把玩著一件金縷衣,狹長的鳳眸正含笑望著自己,俊朗的麵容也因微笑扯開了好看的弧度,一陣風吹過,在滿樹飛舞的海棠花瓣的映襯下淩厲又不失柔和,衣玦翩飛,當真真是風華絕代。

她從未見過這個少年,但這副相貌,卻足以使京城所有公子哥都黯然失色。

“我叫嚴梓薇,你叫什麼名字?“

“是哪家的公子?”

“又為何待在樹上,不去賓客的宴席上?”

樹下的少女用清亮的嗓音問著樹上的少年。

樹上的少年又笑了笑,沉默不語,過了好久才從樹上一躍而下,走到詢問的少女麵前,輕輕地把手中的金縷衣塞到少女的手上後,便不緊不慢地從她身旁走過,少女隻記得,那少年走時向她的耳邊說過這樣一句話:“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

“初聞不知曲中意,再聞已是曲中人。”如今,梓薇終於明白了這句話。

建隆二年十一月,嚴家迎來了歲月的新春。

在位的新皇剛打下天下不久,百廢待興,百姓人心惶惶,恐國家再生戰亂。

新皇為了鞏固政權,又防止曆史重演,便用了聞名於後世的“杯酒釋兵權”,卸掉了眾多將軍的兵權,使其“解甲歸田,安居樂業。”而梓薇的父親——嚴廣權,卻在這場計謀中,因為過人的戰場謀略,從小小的五品官一躍成為了新一代的上將軍,嚴家從此興旺。

那時父親已有發妻。

那時的母親還未嫁給父親,但也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大家閨秀,外祖父因看中父親的軍事才能,便詢問父親結親與否,在父親說出未結親後便把自己最看中的獨女嫁給了當時被當做軍事英才的父親,本是一段美好的聯姻,卻在梓薇十五歲的時候被一個突如其來的牽著一個男孩的美貌女人給打斷。

夏日午後的一天那個女人和其子在嚴府門口當著眾人的麵,痛罵父親負心薄幸,拋妻棄子,還聲稱要告禦狀,狀告父親始亂終棄,讓聖上為其做主。那時年輕的嚴廣權想起自己之前欠下的這筆風流債,為不影響自己的錦繡前程,掩人耳目,便不顧外祖父和母親的反對,把那對母子迎進了門,讓那婦人做了妾室,還把梓薇那位素未謀麵的“哥哥”記在了母親名下,對外宣傳是父親的嫡子。因為這件事情,本身年邁的外祖父因受不了這個打擊,便一病不起,很快就逝世了,而父親更因為外祖的逝世更加肆意妄為,賭酒嫖妓,妾室成群,更加不把梓薇和母親放在眼裏。

日複一日,梓薇每次都在深夜痛哭的母親臂彎裏睡著,而那位自稱是父親發妻的崔氏,也時不時地對母親的地位發起挑釁。每每這時,梓薇便想,終有一日,要親手把這位崔氏送上黃泉。然而,之後發生的種種,讓梓薇產生了太小看這位崔姨娘的錯覺。

一日傍晚,母親帶著梓薇剛吃過晚飯,便由著梓薇在院子裏和四姨娘的孩子堇色玩,年少的梓薇並不知道,這無意間看到的母親一麵,竟是自己見到母親的最後一麵。

母親酷愛刺繡,其技藝也是在京城貴婦圈中數一數二的,便整日窩到堂屋刺繡,一是學習刺繡新技藝,二是不想見到父親的妾室們,畢竟眼不見心為淨。

正當梓薇和堇色玩丟手絹正開心時,就隱隱約約聽到遠處傳來府裏下人的喊叫聲,以及屋子走水時的劈裏啪啦聲。

待梓薇定睛一看,才發現走水的屋子是四姨娘的屋子,且堇色的母親還在裏麵。由於四姨娘是被迫嫁進嚴府,所以並沒有其他姨娘的彎彎繞繞的心眼子,平常梓薇待四姨娘也不錯,更是和堇色以好姐妹相稱。

看到雅軒起火,梓薇想都沒想,就和堇色一起跑去救火。誰知,剛進到雅軒門口,便看到梁上一根將要燒焦的房梁由於經不住要倒塌的屋簷的重量,慢慢地傾斜下來,將要壓在已經被濃煙熏暈躺在地上的四姨娘身上,說時遲那時快,正當年幼的梓薇將要叫下人進這濃煙陣陣的火場救人時,卻看到堇色那瘦小的身影衝了進去,那根已經傾斜的房梁重重的壓了下來,落到了堇色和四姨娘的身上,頓時,瘦小的堇色由於禁不住房梁的重量,直接被砸到吐血,當場就昏死了過去。看到昔日的玩伴被砸昏,梓薇也顧不得大小姐的身份,急忙從旁邊救火的一個下人手裏奪過一桶水,從旁邊離她最近的小口衝了進去,剛進到內屋,門口進出的小洞就被掉落的焦物封死,這時的梓薇並不知危險已經降臨,還在慢慢地背著堇色的身軀往內屋的後門走去,邊走邊用沾了水撕扯下的裙擺蒙住自己和堇色的口鼻,臨近後門,正當梓薇以為自己和堇色能夠走出去時,不知是誰提前把四姨娘屋子的後門上了鎖,望著將要蔓延到此地的熊熊大火,梓薇第一次感受到了深深地絕望,她不斷地搖著後門,希望有某個不經意的路人看到能夠幫她一把。

可是,半天過去了,火勢已經逼近,濃煙充斥著整間屋子,也沒見門外有一人開門,梓薇搖門環的手也逐漸垂落下來,呼吸漸漸地急促,窒息的感覺讓她的整個身子都癱軟下來,堇色也因為梓薇的體力不支從她的背上滑落,兩個人無力地躺在地上,就好像被人遺棄的孩子,在這場無人救援的災禍中慢慢地喪失生命。

正當梓薇將要失去意識時,忽然聽到母親急切的叫喊聲,在梓薇一度以為自己是臨死前的幻聽時,卻感覺自己的身子一輕,好似被人抱起,接著便失去了知覺,昏死了過去。

當梓薇醒來,已經是火災過去的第三天了,環顧四周,隻有母親的陪嫁丫鬟梅姑姑在病床前睡去,母親卻不見了蹤影,在後來的苦苦追問下才知,母親為了救她不顧眾人的阻攔衝進了火場,最終出來的時候被地上的異物絆倒,又被掉落下來的鬥拱砸中,當場斃了命。而梓薇,在母親絆倒時被甩了出去,最後被那個所謂名義上的嫡親哥哥給背了出來,及時救治,才保住了小命,而堇色和四姨娘,都和母親一樣,在這場火災中不幸喪命,父親決定,在三日後,低調地為他們發喪出殯。

但悲傷過度的梓薇無論如何都不相信,自己的母親是死於意外。便背著父親,調查了那場大火的起因,最終,在梓薇秘密的不懈調查下,真相最終水落石出,四姨娘住處的大火,是由崔氏的一個手下的嬤嬤引起的,而那後門的那把鎖,是崔姨娘親手鎖上的,就連母親當時踩到的異物,都是崔氏提前謀劃好的,隻是為了除掉她上位的所有障礙。

那位父親,遠比梓薇想象中的薄情心狠,在母親和四姨娘以及堇色死後,並未為她們掉過一滴眼淚。

一個月後,那位崔氏如願地代替了母親的地位,成了這偌大的嚴府唯一的當家主母,手握掌家之權,而梓薇,也在父親的默許下被崔氏趕到了鄉下的莊子上。

聽聞,在崔氏上位後,所有的姨娘和庶女都被其偷偷發賣,而庶子,都在日常的意外中悄然離世,待父親發現時,無能的狂怒對於現實來說已無濟於事,便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隻好對外宣稱自己子孫緣淺,隻留了一個嫡子傍身,並承諾以後必讓嫡子承襲家主之位。

在這之後,梓薇在莊子上的日子莫名其妙地好過了些,並驚奇地發現自己偶然相識的路人和朋友也都精通詩書禮儀,但細細追問與調查之下,她們也好像就是普通的路人與朋友,並沒有什麼更深的背景。

就這樣,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日子一成不變地過了下去。隻是,會時不時地想起那個海棠樹上的少年和疼愛自己的母親以及那個小時的玩伴堇色。

唯一的改變,就是在十八歲那年,被父親接回了家中,以待嫁皇後身份享受了一把之前所擁有過的真正嫡出大小姐的待遇。

4

入宮後的生活也算是舒坦,梓薇這個太子妃做的也是盡職盡責,除了夜晚自己獨自和衣而睡之外也和真正的太子妃沒什麼兩樣。隻是聽說從大婚那夜過後沒多久,那名叫做嚴梓薇的皇後在一日的黃昏暴斃而亡,死前極其淒慘,衣不蔽體,滿身傷痕地被宮人抬出老皇帝的寢宮,在送去皇後陵的路上經過東宮,還是由太子親手為她蓋上了蔽體的衣袍,其原由是太子不忍心看死去的皇後受辱,為保皇家顏麵,為其遮衣蔽體,讓她體麵的入皇陵。老皇帝也沒多想,就放任他去做了這件事。

當晚,隻有梓薇知道,羸弱的太子把東宮所有能拿上手的東西全部砸了個遍,屏退了眾人,隻抱著隻有一半白玉如月佩哭了一整夜。

梓薇愧疚地望著痛哭太子,安慰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她又該怎麼想他說楊月嬋的父親是自己的父親政敵,況且自己不說,他應該也知道新婚那夜發生的齷齪。

自此,太子和梓薇夜夜同床而眠,隻是這位太子的眼中再也沒有梓薇初見他時的光芒,留下的隻有絕望與仇恨。

又是一個期年,又是一個雪夜。東宮中忽然傳出太子忤逆要被皇帝賜死的消息,梓薇聽後也顧不得穿鞋,便隻穿著足衣踉踉蹌蹌地跑向了乾清宮,唯恐發生自己所預料到的那種大事。夜晚的皇宮寂靜的可怕,隻有打更的宮人在宮路上徘徊,滿天的雪花蹁躚飛舞,絲毫不顧及在雪中裙裾紛飛獨自奔跑的少女,瘦小而又頹深的足跡在雪中一字排開,直至延伸到乾清宮才淺淺地消失......

“逆子!你都得到了你想要的東西了,為什麼還要來逼朕!”剛走到乾清宮門口,梓薇就聽到了老皇帝那聲嘶力竭的嗬斥聲,接著便是瓷具落地破碎成幾瓣的刺耳聲,梓薇心驚膽戰地站在宮門口,正在遲疑要不要進去時,忽然間被一個陌生的大手捂住了嘴,梓薇頓時一股恐懼湧上心頭,掙紮地手腳並用,但奈何那人力氣太大,接著就是被人拖到了乾清宮後的角落裏,待梓薇反應過來時,定睛一看,麵前的人竟是自己的那個“嫡親大哥”,梓薇不知他是何時進入的皇宮,又不知他進入皇宮要幹什麼,介於他和崔氏的關係,梓薇慌忙理了理衣衫,不卑不亢地說道:“大膽,見了太子妃不但不行禮,還意圖劫持太子妃,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對麵那人看到梓薇擺開了太子妃的架子,愣了一秒,竟痞笑道:“原來太子妃就是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嗎?”說著,竟要伸手去理梓薇耳邊的鬢發,梓薇看著他那壞笑的樣子,心裏對他更加厭惡,便一把打掉了他抬起的手,厲聲說道:“什麼救命恩人,你的母親殺了我的母親,你與我之間隻能是仇人,這次看在你之前救我命的份上先放過你,下次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否則,我一定會殺了你!”說罷,梓薇便大步走向乾清宮門口,恐身後那人再追上來,便一步都不敢停歇,徑直走進了乾清宮中。

殊不知,身後那人在她走遠後竟淡淡地說道:“我啊,從來都沒有母親。”

剛踏入乾清宮,梓薇便看到老皇帝斜坐在龍榻上,太子則跪在一堆碎掉的杯子旁,一臉淡然的樣子,額角出現了一片明顯的淤青,手背上不知被什麼東西劃了一道一尺多長的口子,流出的血順著蒼白的手指一滴滴地落在地上,染紅了平鋪在地上的繡著銀色雲紋的白色袍角。梓薇見勢急忙跪下,俯身向老皇帝說道:“陛下,太子一時糊塗,我代太子......”

“滾出去!”還未等梓薇說完,那塌上的老皇帝便一臉厭惡的表情,朝著太子和梓薇便吼了出來,梓薇見狀連忙扶著太子起來,利索地拉著太子離開了乾清宮。這種場景,梓薇在宮裏經曆過很多次,也恐懼了很多次。

出了宮門,梓薇才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心裏慶幸著又躲過一劫。

隨即,看到太子那受傷的手,梓薇心中一陣刺痛,慌忙解下頭上綁的絲絛,給太子那蒼白的手包紮了一個藍色的蝴蝶結,在白雪的映照下,格外的應景。

趙元份盯著自己包紮後的手,又看了看梓薇那披散著如潑墨般的青絲,不禁心中一顫,一種異樣的心思湧上了心頭。

隨即,梓薇感覺身子一輕,自己的身體頓時騰空而起,被太子打橫抱了起來,突然的失重感,讓梓薇驚呼一聲,隨即又想到太子那受傷的手掌,又要掙紮地跳下來,卻被趙元份抱得更緊了,嬌小的身軀在太子高大而又瘦弱的懷抱中顯得格外柔弱,垂下的裙擺和長長的飄帶被淩冽的寒風一吹,又顯得格外地唯美與夢幻。

這一刻,聞著太子身上那淡淡的清香,梓薇好像活在了夢裏,貌似又回到了那個陽光明媚微風輕拂的午後,又想起了那個海棠花下送她金縷衣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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