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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念卿清清念卿
糕糕烤魚丸

第一章

1.

「美人,跟爺走吧,爺保你衣食無憂!」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遲疑地站了起來。

「你確定嗎?我可不好養活,要娶我先拿一百石糧食來!」

此時的我已經成為流民一月有餘,每天食不果腹,快要餓死了。

路過永州,聽說這裏有大善人施粥,我們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擠了進來。

隻是我長得不高,擠不到前麵,隻好先坐在城門旁的枯草堆裏等他們先領完。

不曾想,帶頭施粥的宋少爺會來同我講話。

宋少爺聽見我的回答,哈哈地笑了起來。

「少爺我最不缺的就是銀錢和糧食,一千石如何啊?」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就將我打橫抱起,回了宋府。

宋府果然同宋少爺一般貴氣,目光所及之處皆為華貴富態之樣。

府裏的花壇種滿了芙蓉花,花壇邊還鑲嵌著碎金子。

我盯著看了許久,我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花壇。

宋少爺將我抱到一個大院子裏,他說,從此以後這就是我的家了。

我愣了愣,家這個字,真是陌生的很。

我是苗疆村第七十八代聖女,什麼聖女,不過是村民找的精神寄托罷了。

聖女有孕,去母留子,聖女之火,生生不息。

這是那些村民世世代代奉行的準則。

至於我爹,我娘走後便流連賭場,一個月都不一定回一次家。

所以,我沒有家,也沒有見過娘親。

要不是這次突發洪災,村裏被淹了,我的下場應該會跟娘一樣吧。

忽然感到兩眼一熱,我趕忙擦了擦臉,對宋少爺揚起了笑容。

「清兒謝過少爺。」

為什麼要跟他呢,我不知道,可能是因為我快餓死了,而他剛好出現了吧。

或許這樣也不錯。

2.

於是,我成了宋府的正頭夫人。

八抬大轎,十裏紅妝,給足了我顏麵。

我每天華服加身,滿頭珠翠,起居都有人伺候著,過上了神仙般的日子。

「清兒,看這是什麼?」

宋少爺神神秘秘地從身後拿出了一個小盒子,是他在西北找的夜明珠。

宋少爺雙親早亡,獨自做著鏢局生意。

每次走鏢回來他都會給我帶一些新奇的小玩意,我總是嗔笑著接下來,再用力抱緊他。

我怕這一切都是幻影,夢醒了便什麼都沒有了。

抱著他的時候,我總是想,也許,就這樣一輩子是我最好的歸宿了。

可麻繩總挑細的斷。

「金枝,少爺還沒有傳信回來嗎?」

十月的金秋,楓葉紅的正盛。

我像往常一樣站在門口,看著遠處的楓葉出神。

「回夫人,沒有呢。外麵風涼,夫人切忌凍壞了身子。」金枝邊說邊扶著我往府裏走。

我已經遇喜四個月了。

少爺這次走鏢足足月餘還沒有傳信回來,我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一周後,管家顫顫巍巍地跪在我麵前,說這次走鏢中出了意外,少爺與山賊搏鬥被推下山崖,屍骨無存。

聽到這個消息,我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府中大亂,奴仆們聽說少爺沒了,紛紛拿了府中貴重的東西跑了。

隻有金枝還守在我的床前,緊緊握著我的手,哭成了淚人。

我顧不上心底的悲傷,連忙起身去暗室中取上包袱,帶著金枝匆匆離開了宋家。

因為走鏢,他這麼多年得罪了好多人。

他說怕自己哪天不在了,仇家來報複我,就沒人給我撐腰了,所以提前給我備好了這一切。

打開包袱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內心的酸痛,眼淚止不住地流。

沉甸甸的包袱裏是幾十根金條和數不清的房產田莊的地契。

可是,宋淮升,這一天來的好早,我好難過,你不是最舍不得我流淚嗎。

3.

金枝告訴我宋淮升是在東山遇害的,我整理好心情,打算去那裏找他,我不相信他就這麼死了。

金枝還有個弟弟名叫金葉,之前在宋家的鋪子裏做幫工。姐弟二人不舍分離,我便帶著他們一同上了路。

馬車晃晃悠悠地前進著,我揭起簾子看著一路的風景,這是宋淮升每次走鏢的必經之路。

我仿佛又看見鮮衣怒馬的少年,笑意盈盈地回到了我的麵前,讓我伸出手猜猜又給我帶了什麼好東西。

我的夫君那麼好,絕不是如此短命之人。

約莫半個月日夜加急趕路後,我們終於到達了東山。

這裏跟我想象的不同,我以為是什麼窮鄉僻壤之地,否則怎會山賊橫行。

可這裏山清水秀,看起來一片祥和。

我提著裙子下了馬車,三人步行入了東山城。

我們在城中奔波了一天,最終在城中買了一座三進三出的院子,我親手題名「宋府」。

我還盤下了一家鏢局,聘用了二十幾個鏢師,與宋府僅一街之隔。

開業當天,女子開鏢局的消息便傳遍了東山城。

有人罵我不守婦道拋頭露麵,也有人議論我的來曆目的。

可我不在意這些,我隻想找到我的宋淮升。

每天鏢師們的任務就是去各個山頭地界尋找他,可他像人間蒸發了一般,找不到蹤影。

直到六個月後我們的孩子呱呱落地,都沒有他的任何消息。

我給孩子取名宋齊福,希望他洪福齊天,是一個有福分的孩子。

4.

「夫人,我從外麵回來看見這小子鬼鬼祟祟的在門口一直朝裏張望,就把他抓進來了。」

來人是我的鏢師李達,性格直爽,身材魁梧。他像拎小雞仔一樣拎著一個男子朝我走來。

我正研磨花茶,聞聲抬頭一看,他拎著的人竟是小六!

小六是宋淮升的鏢師。

「李達你快將人放下!」

我連忙起身,提起裙子激動地跑過去。

「小六!少爺呢?」

「夫人,少爺他……」

小六看著我,臉色一片蒼白,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少爺怎麼了你說呀!」

「少爺他還活著!」

「走鏢那日我們被一大批山賊圍困脫不了身,少爺以一敵十,才為我拚出一條血路,可是他卻被山賊抓住帶走了。」

他渾身顫抖著,說著說著紅了眼眶。

「我本想回府搬救兵,但是回去才發現宋府已經人去樓空了。」

他突然跪了下來,抓住我的裙角。

「求夫人同我一起去救出少爺啊!」

「你放心,我肯定會去救少爺的!肯定會的!」

聽到宋淮生還活著,我內心狂喜,聲音都帶上了顫栗。

此刻我無比慶幸自己當時的決定,金枝在我旁邊亦是激動不已。

「李達,快,讓兄弟們都回來,咱們跟小六一起去救少爺!」

李達知道宋淮升對我的重要性,二話不說便跑出門尋找其他鏢師,而我回房換了一身輕便的窄袖衣服。

李達很迅速,我出來的時候大家都已經集結好了。

我挑了幾個精明強幹的隨我們一起去,人多了容易暴露,我們不跟山賊正麵對抗,隻要悄悄救出宋淮升就好。

我們一行人跟著小六朝著山裏走去,他說很近的路程我們卻足足走了好幾個時辰。

察覺到不對的時候,我們已經接連倒地。

5.

我毋地驚醒,是一桶水潑到了我的臉上。

小六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他的身後還有許多凶神惡煞的山匪。

李達等人早已不見蹤影,偌大的房間內隻有我和山賊,他們將我團團圍住。

「小六,這是怎麼回事?李達他們呢?」

麵前的小六並未理我,而是猙獰地笑著。

「什麼小六,看清楚你爺爺我是誰!」

「小六」突然變了聲音,抬手把臉皮給揭了下來。

是一張同樣凶神惡煞的刀疤臉。

「你爺爺我是這的大當家!哈哈哈哈哈!」

「你個卑鄙小人!你把小六和宋淮升怎麼了?他們在哪裏!」

「林響清,宋淮升夫人是吧,有人花大價錢買你的命啊!但是她隻要活的,還要完好無損的,沒辦法,隻能出此下策嘍!」

「至於你的夫君,被我扔下懸崖喂狼啦!」

他得意地笑著,臉上的橫肉鬆鬆垮垮地堆在一起,令人作嘔。

我握緊雙拳,死死地瞪著他,然後拔下頭上的簪子朝他撲了過去。

他沒料到我有這手,反應過來的時候簪子已經刺入了他的脖頸。

他痛苦地捂著脖子,黑血嘩嘩地往外流。

這簪子是我特地去兵器鋪特製的,鋒利無比。上麵淬了一血封喉,隻要刺進去,必死無疑。

眾人見他們老大受傷,又想救他又想抓我,亂成了一鍋粥。

我趁亂跑了出去,可李達他們還不知道在哪。

我把山寨裏翻了個底朝天,最終在柴房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眾人。

但以我一人之力根本無法將他們都帶回去,等山賊都反應過來,我們一個都逃不了。

心急如焚之時,一群蒙麵的黑衣人突然衝了進來,二話不說就往起搬人。

為首的黑衣人拽著我縱身一躍,極快地跑出了寨子,把我們送回了鏢局。

我問他是誰,怎麼知道我們在那的。

但他隻留下一句:

「宋淮升還活著,想見他就進宮裏去找吧。」

就消失在了夜色裏。

6.

我決定進宮找他。

恰逢一月後淑妃娘娘生辰,皇上在民間廣招繡娘為淑妃製衣慶生。

少時爹不管我,鄰家的阿嫂是個熱心腸,教了我好些刺繡的針法,有了這刺繡的本事,正好可以趁此機會入宮。

金枝聽說我要進宮,說什麼也要跟我一起。

我拗不過她,隻好把齊福交給金葉,我們二人一同進宮。

在選拔中我們二人憑借一件流彩飛花蹙金褘衣拔得頭籌,淑妃娘娘看了很是歡喜。

「快起來吧。」

我和金枝跪在順儀宮內,淑妃娘娘精致的眉眼帶笑,柔聲讓我們起來。

「謝娘娘!」

抬頭的一瞬間,我看到了右上方座位上端坐著的男人。

是宋淮升。

他淡淡地看著殿內,褪去了少年氣,添了些老成。

看著麵前的臉與記憶中的臉慢慢重疊,我的眼眶瞬間蓄滿了淚。

我又趕緊低下頭,掩飾自己的失態。

淑妃娘娘對那件衣服愛不釋手,連連誇了我們好幾句。

「既然愛妃喜歡,你們就留下來吧!」

皇上見娘娘開心,大手一揮,我們便算是留在了這宮裏,專門負責淑妃娘娘的衣物。

我讓金枝先去尚衣局報道,獨自一人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

7.

正走著突然一片陰影籠了下來,我抬頭一看,是宋淮升。

之前的種種委屈在這一刻全部湧上心頭,我像以前一樣緊緊撲過去抱緊了他。

「宋淮升,你怎麼消失這麼長時間都不來找我,我好想你。」

他身子一僵,隨即麵色難看地將我推開。

「男女有別,請姑娘慎行。宮闈重地不容你如此放肆。」

我一下愣住了,眼角還掛著淚。

「大膽!你是哪個宮的?誰給你的膽子青天白日勾引五皇子?還敢直呼殿下名諱!」

他隨行的太監操著尖細的嗓音,大聲地嗬斥著我。

「五皇子?我是清兒啊,我是林響清!」

「我前段時間跌下山崖失憶了,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也不認識你。」

「這是看殿下失憶了,什麼人都想來分一杯羹,平白蹭個恩情來。」

太監看他說不認識我,更加得意,尖著嗓子又嘲諷了我一句。

「奴婢見過五皇子。」

我怔怔地看著宋淮升,最後隻擠出這七個字。

我的夫君,不記得我了。

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模糊間回尚衣局的,隻是坐在房裏麻木地流淚。

金枝在旁邊給我擦著淚,可這淚好像怎麼也擦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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