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蘇妙妙挺直的脊背沒有半分彎曲，她從齒間溢出一聲冷笑：“你讓長姐跪下？真該慶幸現在是一個和平的年代，否則你這性格不知道會惹來多少殺身之禍。”

“你才是個沒有禮數的土包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今天放映屏上的事就是你這小賤蹄子做的手腳！”蘇曼語厭惡極了她這個說教的樣子，幾步上前，揮起鞭子恨不得立馬打爛她的臉。

鞭子即將落下，蘇妙妙忽然開口：“哦，奶奶你就這樣看著她打我嗎？”

她不躲不閃，鎮定地看向蘇曼語的的背後。

奶奶！她最怕的人就是奶奶！

剛一轉頭，蘇妙妙快準狠地下手，打在她的手腕穴位上，皮鞭掉落下來，一把抓住握在手心。

雖然她不懂用鞭子，但當初學過騎術，隻是象征性地甩了一下，便響亮至極。

蘇曼語瞬間慫了，伸手擋在身前，倉皇退後，臉色青白地哭喊：“媽，媽救我。”

“蘇妙妙，你敢打我女兒，我讓你走不出別墅！來人，給我把她綁起來。”林西鳳從二樓出現，對著蘇妙妙咬牙切齒地威脅。就算她拿到鞭子又如何，別墅裏那麼多傭人還拿不下她嗎？

蘇妙妙無所謂地攤開雙手，反正都撕破臉了，歪頭看了過去：“蘇夫人，這家裏還是奶奶做主的。”

林西鳳高高在上地俯視樓下，狠辣道：“奶奶做主又怎麼樣？一個沒有行醫資格證的人公開行醫，在蘇家，就得剁了你的手！來人！”

這幾天相處下來，她發現這丫頭明顯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女兒告訴她，這家夥醫術竟比自己女兒更高，萬一被老太婆知道，她拿不準老太婆會不會因此反悔，隻能趁現在先下手為強。

“但如果，是我救了楚老夫人呢？”她望向閣樓，“奶奶，這救人怎麼就變成了違背家規！”

林西鳳翻了個白眼，似乎對這兩次一樣的招數感覺無語：“救人的是我們曼語！你當我有那麼好騙！老太婆可是還在後山......”

“老太婆今天來了你待如何！”拐杖瞬間懟在地麵，蒼老的婦人從閣樓下來。

“老太太！”傭人齊齊開口。

李西鳳也白了臉色，顫聲道：“媽......”

老太太卻像是根本沒看見似的，走過來，扶起蘇妙妙，露出慈愛的笑容：“妙妙是嚇到了吧，奶奶給你做主！”

蘇妙妙垂了頭，露出虛偽的悲傷：“我不明白為什麼妹妹要搶我救人的功勞，或許我不該回來，我還是回去吧......”

“分明是我家曼語救的人！”李西鳳急急下樓。

老太太渾濁的眼珠子滾動了一下，一拐杖打在了蘇曼語的背上，疼得她一瞬間滾下，眼眶都紅了。

“蘇曼語有幾斤幾兩我還不清楚嗎？搶功勞這種事你也做得出來！還不給妙妙道歉！”

“可她破壞我的訂婚！”

又是一拐杖落下！老太太瞬間冷了臉色，“道歉！”

李西鳳麵色一僵，趕緊按住蘇曼語，“道歉，我們道歉！”

甚至按著蘇曼語跪在蘇妙妙麵前。

她知道，老太婆就是要她一個表示。

蘇妙妙這才勉勉強強點了頭，驕傲地抬起下頜，露出虛假的笑意：“一切都是奶奶的饋贈，我勉強容忍你們這無禮的行為了，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做出冒犯長姐的舉動，否則，惡魔一定會挖走你的眼珠的。”

蘇曼語氣得渾身發抖，若非是奶奶慣著，她蘇妙妙有什麼好得意的！

不枉她回家前的一個電話找奶奶，蘇妙妙知道兩人翻不起浪花來了，這才向奶奶告辭。

“多謝奶奶為我主持公道。”

“妙妙是個好孩子，你記得好生休息。”

等蘇妙妙消失在樓梯口，老太太麵上的笑容消失了。

一巴掌甩在李西鳳的臉上，“你就是這樣給我辦事的？不就是個救人的功勞？”

李西鳳眼底閃過一絲怨恨，卻不敢反抗，跪在老太太麵前，“媽，那是楚家的恩情呀，而且，那小蹄子反正最後都得死，曼語用了這個功勞，楚靖那小子才能心甘情願回來，以後我們曼語便把蘇家發揚光大。”

把蘇家發揚光大......老太太對這個回答還算滿意，麵色逐漸舒緩下來：“行了，讓曼語起來吧，你們兩母女倆，以後安分點兒，不就是一個器官容器，連這點兒容人之量都沒有，還怎麼繼承蘇家？”

一想到蘇妙妙之後被挖腎取骨髓，眼底的喜意藏也藏不住，蘇曼語趕緊挪到老太太腿邊：“謝謝奶奶！”

——

蘇妙妙回房間，眼底便如同結了一層深冰，蘇家老夫人葉素，一個跟著蘇家老爺子打下江山、撐起蘇家半邊天的人物。

小的時候，她隻知道父親壞，小三壞，搶走母親家族的藥方，還逼迫母親與家族決裂，但是那男人哪裏有這個腦子，真正的罪魁禍首是這個老太太。沒有她的授意與“教導”，她和母親也不會這般淒慘。

蘇妙妙剛進房門，黑貓從暗處跑來，站在她的身前，渾身的毛炸開，麵向一處角落齜牙，她訝異地微睜雙眼，素白的手指輕輕按下貓兒的腦袋，哄著：“黛爾曼，別怕，是客人。”

貓兒頓時放鬆了所有的戒備，爬上女子的肩頭。

“我就知道，果然是你救了奶奶。”男人拂開窗簾進來，一雙銳利的眼眸遠比宴會上更具威懾力，也不知道他呆了多久。

“那又如何？”蘇妙妙漫不經心地從行李中抽出一杆燙金的煙槍，點燃，咬住煙嘴，橘色的光亮在煙杆另一頭明明滅滅。

“所以，無論任何代價，隻要能治好我和奶奶，你都可以提。”

“任何條件嗎？”蘇妙妙手指微頓，便一隻手抱著貓兒，另一隻手拿起煙槍在琉璃的缸上敲掉一層煙灰。

像是思考了良久，才緩緩吐出一句。轉過身：

“那你，娶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