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別墅。
“母親,蘇妙妙的回來了,我的位置會不會......”蘇曼語手心發汗,緊緊攥住女人的衣袖站在門前。
“不會!蘇妙妙的雖然在國外長大,但是其實就是個鄉下土包子!家裏的人就是在農場幹活的,哪比得上你”
李西鳳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況且,不就是拿她的骨髓和腎嗎?又死不了,一會兒人來了,可別給我說漏嘴了。”
一輛黑色奔馳S從莊園大門緩緩駛入,等車門打開,李西鳳用手娟擦擦並不存在的眼淚:“我可憐的女兒呀,這麼多年了,你終於回家了。”
女子從車上走下來,黑色的寬簷帽上鑲嵌了一圈珍珠,帽簷堪堪擋住女子的上半張臉,露出似火的紅唇,幾圈雪白的珍珠繞過如玉的脖頸,一襲黑色赫本風的長裙順著肩胛向下,淺淺勾勒著女子的身體曲線,最終在在裙擺處堆疊出繁複的花朵。
她懷中抱著一隻高貴的藍瞳黑貓,用戴著黑色絲質手套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撫,不知是從哪個世紀走來,驚豔了一片目光。
蘇妙妙露出一個優雅的貴族微笑算是見過禮,“許久不見。”
李西鳳微微錯愕。
蘇家人都愣住了。
這就是蘇妙妙?看著怎麼一點不土!
“妙妙,你一拐就是十年,現在好了,終於找回來了,可惜你父親重病,奶奶在照顧父親,不能親自來接你。你可不要往心裏去呀。”
李西鳳看著蘇妙妙的模樣,心裏十分不舒服,但滿臉推笑的走上去,故作親熱。
“被拐?可是,我和母親不是被趕出去的嗎?”蘇妙妙故作疑惑地抬頭問道。
蘇家醫藥世家,當年被同行壓製,父親以兩人成婚為由,借助母親手裏的醫藥配方研製新藥,才打壓了各家一枝獨秀。而李西鳳為了錢財地位,趁著母親重病,爬上父親的床。
他們一家人在蘇家享受闔家歡樂,把她和母親趕到鄉下自生自滅,母親臨死前那絕望空洞的眼神,無時無刻不像是一記重錘,狠狠敲在心上。而她,若不是遇見養父,可能也熬不過那個冬天。
李西鳳噎了一下,眼底多了幾分怨恨,這小蹄子還真會挑刺,但一想到她的目的,她還是賠了笑臉:“妙妙,這不是媽媽知道錯了,以後會對你好的。”
蘇妙妙垂下眼皮,擋住眼底的恨意,抬眼時,眼中唯有貴族式的傲慢:“繼母這樣說了,我就勉強看一下我未來的宅邸吧。”
母女倆還沒反應過來,蘇妙妙已經單手拎起裙擺,越過母女二人到了客廳,站住不動了。簡約設計的空間,以純白為主色調,偶有幾個金色的鑲邊點綴,微風掠過天青色的窗簾,金色的穗子晃了晃。
蘇曼語開始還覺得這女人的樣貌有些威脅,但看見她現在這土包子的樣子,抬起下顎挑釁,“怎麼樣?這樣好的房間,你在國外是看都沒看過吧。”
“劃拉”一聲,在蘇曼語驚愕的目光下,蘇妙妙單手扯下窗簾:“確實沒見過這麼糟糕的設計,設計師是不是該報一下眼疾?這樣素白的房間讓我以為我該叫人來抬她的棺材,還有這窗簾,竟然都不是羊毛手織,要是傷到了我的手該怎麼辦?繼母,您難道不會感覺到難受嗎?幸好我來了,以後這些我會換法式宮廷款的,其他的這些垃圾還是丟出去吧!”
“妙妙。”作為“設計師”的李西鳳聽到這些話很難受,額頭青筋跳動,深吸了兩口氣。這小妮子還真把自己當家裏主人了嗎?
蘇曼語直接就炸毛了:“你知道這窗簾有多貴嗎!你......”
蘇妙妙抬起手指按了按太陽穴,邁著碎步上樓,推開了最大的臥室,沒一會兒,“咚咚”幾聲,她翹起小手指,拎著兩幅畫丟在門口。
“天啊,我的房間裏,地麵竟然還沒有美利奴細羊毛的毯子,還有這醜陋至極的壁畫,哪裏配得上我的身份,我要是看見它一定會做噩夢的。”
“這是我的房間!”蘇曼語忍無可忍衝過來,指著蘇妙妙的臉,“蘇妙妙,你以為你是什麼千金大小姐嗎!”
這樣一吼,別墅中多了幾分寂靜,房間裏的傭人都垂下腦袋,不發一言。
瞥過眼前的手指,蘇妙妙停下了動作,眨了眨眼,懷中的黑貓微微眯眼,軟軟發出一聲:“瞄——”她好像是明白了,眼中彌漫出悲傷:“繼母剛剛不是說以後會對我好的嗎?我還是回去吧。”
回去?
“不可以!”李西鳳如同被擊中了死穴,臉上都吼出幾分紅暈,她慌忙把蘇曼語拉到身後,讓她別說話了。
察覺到自己的急切,趕緊調整了語氣,“我是說,我們可是家人,怎麼會不歡迎你?我做主,這個家你想怎麼改就怎麼改?”
她不是不生氣,但要是蘇妙妙跑了,那老太婆一定會把腎臟的主意打到她的女兒身上!
蘇妙妙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指揮傭人,“你們把我的行李搬進來吧。”
順帶把蘇曼語的物件都扔了出去,蘇妙妙行李搬運整理好後,她像是想起了什麼,腳步一頓,悠悠轉過身來麵對李西鳳,細長的手指劃過黑貓的皮毛,“希望繼母記住,小三,終究是上不得台麵的。”
說完就把門啪的一聲合上了,徒留下李西鳳麵色僵硬。
蘇曼語找人把自己的東西搬去一個小了不止一半的客房,關上門,有些抓狂地對李西鳳大喊:“媽,你攔著我做什麼,看看她那個樣子!這樣你還能忍!”
“曼語,你記得我教過你什麼嗎?和一個器官容器計較什麼?給你父親換了腎,以後就是取骨髓,她能住幾天?”
李西鳳顯然也被氣狠了,臉色黑沉得可怕,但還算清醒:“而你,是蘇家培養出的天才醫生,過兩天,和楚家的訂婚宴才最重要,到時咱們把婚約敲定,那你蘇家繼承人的位置就是鐵板釘釘的了。”
蘇曼語抿了抿唇,知道孰輕孰重,才點了頭......
今日是國內知名醫藥世家蘇家大小姐蘇曼語與商界巨額楚家楚靖的訂婚宴。滿室的衣香鬢影,杯光斛影。
穿著高定香檳色禮服的蘇曼語,手挽著楚靖的臂彎,搖曳生姿的慢慢走上紅毯,在燈光下嫵媚動人,望向楚靖的眼中滿是愛慕,一副小女人的嬌羞模樣,玉頸上的藍寶石項鏈更是奪目。
蘇家身為國內知名的醫藥世家,最出名的就是位於別墅後山的頂級醫療機構,年前更是傳言研發出了可以治療埃爾法病毒特效藥。倘若傳言是真,那麼蘇家會立馬躋身一流家族。
楚靖作為楚家優秀的青年才俊,多少女人趨之若鶩,此刻正深情的與蘇曼語對視,眼底再也容不下其他。
倏地,一道冰冷清脆的聲音的突兀響起,像玉石撞擊:“等等!”
眾人隨著聲音來源望過去,瞠目結舌。
蘇妙妙一席黑色高叉晚禮服,麵料上精致的寶石點綴,樣式別樣的披肩,頭發慵懶的盤在腦後,一對珍珠耳墜在柔光下散發著冷冽的寒光。肌膚勝雪,容貌豔麗,神秘且高貴。
刹那間,私語聲響起:“她不是蘇家才接回來沒多多久的蘇妙妙嗎,聽說蘇妙妙一直養在鄉下,現如今看起來她一點也不土氣啊。”
“按道理蘇妙妙才是蘇家的大小姐,她不會是看蘇曼語嫁得好來搶親的吧......”
蘇妙妙不疾不徐地走到蘇曼語和楚靖的麵前,昳麗的臉上透著興味,漫不經心的噙著一抹淡笑。和蘇曼語站在一塊,豔麗的容貌和碾壓式的氣質完全將蘇曼語比了下去,此時的蘇曼語淪為綠葉陪襯。
人群中一位貴婦急忙衝上紅毯,憤恨地瞪著蘇妙妙:“蘇妙妙!你怎麼會來這裏!”
蘇曼語眼底閃過一抹不悅,表麵上笑得溫柔:“姐姐,你能來參加我的訂婚宴我很高興,不過你攔在這不適合,你剛從鄉下回來有些禮貌不懂沒關係的,以後慢慢適應就好了,你有什麼話等訂婚宴結束了再說好嘛?”
言外之意,諷刺是鄉下人沒規矩,蘇曼語一句話將蘇妙妙放在流言上炙烤,賓客看蘇妙妙的眼中透著不屑和鄙夷。
“一點規矩都沒有,長得好看有什麼用,說話做事跟個鄉巴佬一樣。”
“把她從 鄉下接回來做什麼,還不如讓她繼續待在鄉下,接回來丟了蘇家的臉啊。”
“據說她是隨了母親的性子,她母親當年就是因不懂規矩鬧出了多少笑話,幸好離婚了,現任的蘇太太做事周到多了。”
即便被眾人指指點點,蘇妙妙臉上依舊維持方才的笑容,明媚瀲灩的眸子掃過麵前的三人:“一口一個楚家,可是,我怎麼記得,和你定下婚約的隻是楚家的旁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