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手創下的公司蒸蒸日上，我卻在關鍵時期意外懷孕。

婆婆欣喜若狂：“我們陳家有後啦！”

老公：“安心生，反正公司離了你也不會倒。”

可公司現在離了我，真的會倒。

1

“事業有什麼用？到老了還不是要孩子照顧你！”婆婆坐在老公陳曆身邊，一臉不認同地看著我。

陳曆更是殷切地拉起我的手：“就是，佳麗，媽說得對。你別天天鑽在錢眼裏，沒錢咱就少花點，這可是我倆愛的結晶，你忍心把他打了嗎？”

他們母子倆你一言我一語，吵得我頭疼。尤其是陳曆的話，更是氣得是氣得我肝顫。

我鑽到錢眼裏？！

我看他是有人替他負重前行，他才不知道油鹽柴米貴！

公司大幅度降薪，承擔家庭主收入的我工資大降，而陳曆的收入更是隻剩三千多，都不夠他自己吃喝，我們倆除了自己還有雙方爸媽四個老人要養活。

老年人嘛，身上多少有點老年病，日常生活、保養，四個老人一個月花銷就要兩萬多。

沒辦法，我隻能辭職，狠心賣了婚前攢下來的小房子，和朋友一起開始了創業。

這三年我兢兢業業，哪怕燒到40度，我都不敢請假，隻要對方能簽約，頭孢就酒我都敢喝。

好不容易公司進入了上升期，我更是萬分謹慎，我不明白，我怎麼會懷孕的呢？

難道是小雨傘出了問題？

不過現在追究這個也於事無補。

婆婆看我不吭聲，竟背著我給我媽打了電話。

我媽聽了我懷孕的消息，也勸我不要衝動，還問我：“要不要我們過去伺候？”

聽著爸媽的聲音，我原本動搖的心也跟著軟了下來。

我摸著肚子，多神奇，一個傳承了我血脈的孩子正在我血肉裏紮了根。

婆婆看我態度軟化，又湊過來說：“我看佳麗身體好得很，不休息就不休息，反正我看很多人都是工作到生。”

我看了婆婆一眼，第一次覺得她說了句明白話。

他們可以，我也可以。

於是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

可我沒想到，想象都是美好的，現實都是骨感的。

光第一關孕吐，就差點把我送走。

2

懷孕四個月的時候，我的孕吐反應尤其嚴重。

甚至有時撂下談到一半的生意，跑到衛生間哇哇吐。

到後來，別說吃東西了，連喝口水，看一眼食物的圖片，我都吐得死去活來。

看多少次醫生，都隻有一句答複：這是正常反應。

一般孕婦止吐的鋅片，對我屁用都沒有。

婆婆擔心我繼續工作會“坐不穩胎”，軟磨硬泡地要我回家休養，我隻好暫停了工作，打算月份大一點兒，胎坐穩一點兒再重出江湖。

陳曆帶我到婆家養胎，說他們會好好照顧我。

可第二天，婆婆就硬塞給我的一個臟拖把。

我想，她就是這麼照顧我的？

白天陳曆出門上班，家裏就隻剩下我和婆婆兩個人。我剛起床，婆婆就塞給我一個臟拖把，使喚我拖地倒垃圾。

美其名曰：懷孕期間需要運動。

我想也不想，直接將拖把塞還給她。

抬腳就往房間走。

我一個孕婦，早晨沒有一口熱飯就罷了，居然剛起床就讓我幹活。

她這怎麼就不怕餓壞我肚子裏的孩子了？

婆婆在背後指著我的背影罵：“你現在可是靠我兒子養活，搞搞清楚。我不是你媽，不會慣著你的小姐脾氣。拖個地還委屈你了，真是……”

不知道是不是懷孕激素紊亂的關係。

平時婆婆嘴碎我還能忍，可今天一早起來我連口熱水都沒喝，現在看到她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就想上去封了它！

更何況什麼叫她兒子養我？

他們兩個老人每個月一萬多塊的生活費、醫療費都是我在掏。要是他兒子那三千多的工資也能頂事兒，他們一家老小早就坐到天橋底下喝西北風了！

但她畢竟是我婆婆，就算我有再多不滿，終究不好對她發火。

於是我“砰”的一聲關上了門，躺在床上回複了一句：“行了，想你孫女安生點就少說兩句。”

事後，我打開微信，和閨蜜吐槽這件事。

閨蜜聽了，大呼奇葩。

“不是吧，你還要在那待多久。簡直就是人間煉獄啊。”

“沒辦法，這才第一天。”我歎了口氣。“你知道嗎，陳曆他媽居然說是陳曆在養我欸，她兒子一個月的工資都不夠我給客戶送次禮。”

聽筒裏傳來閨蜜的安慰聲，我的心情也跟著好了一些。

恰好醫院此時發來消息，叫我去做產檢。

我躺在儀器上，看著屏幕上一個黃豆大小的影子若隱若現。

是我沒出世的小肉球。

醫生告訴我孩子很健康，隻要定期來產檢就沒有什麼大問題。

我點點頭沒做更多表示。

可能是我表現得過於平淡，醫生隱晦地詢問了我的婚姻狀況。

我沒有多做解釋，婚姻這東西，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孩子是什麼性別，我婆婆一直想要個男孩。”果然，在我故意提起性別後，醫生拿話術搪塞完我就不再說話。

耳根子頓時清淨不少。

回到家，婆婆和陳曆坐在一起，正神情激動地說著什麼。

原來是在和陳曆打我的小報告。

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他們齊齊回頭。

“回來了。你去哪了？”

“做體檢。”

婆婆頓時激動起來，跑上前來問我孩子的性別。

我知道她想聽什麼，可我偏不如她願。

“女兒。”

婆婆豎起了眉毛，大聲道：“怎麼可能，醫生肯定看錯了。我找大師算過了，是兒子。我就說醫院測得不準，還非要廢這個錢。”

3

陳曆走來拉開她：“行了行了，女兒就女兒。”

婆婆瞪了他一眼，甩開了他的胳膊，又跑到我跟前來。指著我的肚子：“我懷過生過，你肚子裏就是兒子。別想蒙我。”

又對我說：“醫院還不如我看得準，以後你就別花這個冤枉錢了。”

我實在沒有力氣和她胡攪蠻纏下去

“這是我的身體，我有權自己做決定。不勞您費心了。”

可能是我太累了，話說得有些重，婆婆當即拿手指點我，對一邊對陳曆說：“看你娶得好媳婦，這才剛懷孕就敢衝撞我，生了孩子以後不曉得怎麼騎到我頭上呢。”

陳曆兩頭勸，看得我直翻白眼。

要不是他，我也不至於困在這兒聽他媽的陳年老調。

婆婆一哭二鬧三上吊，直呼家門不幸，還說陳家要絕後了。

陳曆勸她，“沒事，媽。我和佳麗還年輕，再要一個就是了。”

再生一個？

我可沒答應，我當即叫停陳曆。

“我們說好了，生下這個你就去結紮。沒什麼第二個，是男是女你都得認。再說了，這個時代就別搞重男輕女那套了。”

聞言，婆婆哀嚎得更起勁了。

陳曆在旁邊勸我少說兩句，安撫著他媽，滿臉不耐煩。

公公聽到動靜，出門一看。婆婆躺在地上撒潑打滾，陳曆拉著她。

二話不說，劈頭蓋臉訓斥我一頓。

“你這個女人嫁過來以後家裏就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

我不搭腔。

要說陳裏家我最看不慣誰，一定就是他爸。寵壞自己的媳婦不說，還老用色迷迷的眼神看我。

聽見公公幫腔，婆婆更來勁地控訴我。

“我就是想要個孫子，再說她現在沒工作靠老公養活，我讓她幹點活怎麼了。我不還是為了這個家。”

婆婆老淚縱橫，拿手不住地抹眼淚。

“為這個家好，我就活該懷著孕伺候你是不是。要不是你兒子求著我留下這個孩子，我才不會待在這裏！”

陳曆臉上掛不住，扯著嗓子喊：“你怎麼和媽說話呢，注意點！”

陳曆就是典型的窩裏橫。一轉頭，又換了副麵孔。

顯得我上趕著倒貼他們家似的。

“行啊陳曆，還給我玩碟中諜是吧。你以為我多稀罕呆這兒呢，我還真就不受這個氣了。”

我奪門而出，一口氣跑到小區門口。

沒想到公公從身後追了上來，同樣的氣喘籲籲。

“佳佳。”

我煩躁地擺手讓他別這麼喊我，渾身起雞皮疙瘩。

“聽爸說，你媽她沒什麼壞心思，天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出門不安全，回去和她道個歉這事就算過去了。”

公公湊近我，把手搭在我肩膀上攬著我往回走。

嘴上好言相勸，實際手上的力道是十萬分的強硬。

邊說邊把自己的枯瘦的老臉往我這貼。

我不情願地被情願地被他幾乎是拖著往前走，此時小區門口冷冷清清連開口喊救命的機會都沒有。

在他將手掌不安分地貼安分地貼在我的後腰時，終於忍無可忍。

一口咬下。

4

回家的路上，陳曆的電話接連不斷，在察覺到我決絕的態度後，連著給我發了上百條語音短信。

裏麵的內容，不用聽我都知道是什麼。

以前我們吵架的時候他就總來這套，先拿甜言蜜語將我哄好臨場又反悔。事後低聲下氣求我原諒。

姿態誠懇，再三保證以後絕不會再犯。

要能回到那時候，我一定狠抽自己嘴巴把自己打醒。不會給陳曆第二次機會。

屏幕上彈出的信息很快被嚇一跳取代，衝刷了一會後手機沒了動靜。

……

“叮咚”一聲。

名為相親相愛一家人微信群裏，婆婆發來語音，點名@我。

不小心將聲音外放，一時間，婆婆尖銳的聲音響徹在空蕩的房間裏。

“你懷著孕不好好呆在家裏老往外麵跑，陳曆給你打電話發消息都不回。你到底想怎麼樣！”

群裏其餘的親戚原本一頭霧水，在聽過婆婆的語音後，果斷站隊將矛頭指向我。

幸福人生：佳麗啊，怎麼懷孕了還讓婆婆這麼不省心呢。

上善若水：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說，現在的年輕人真是。

婆婆趁勢一連又發了好幾條語音，言語犀利。

“你在家一點活不幹我也不說什麼了，隻要你把我孫子平安帶回來。我既往不咎。”

聽著她明顯顛倒黑白的語音，我把反駁的話打在聊天界麵上，沒等發出去。群裏已經有人替我說話了。

幸福人生：我說嫂子啊，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佳麗還懷著孕，怎麼能讓他做家務呢。

婆婆頓時來了勁，滿屏謾罵對方。

好在對麵戰鬥力不弱，兩人連罵帶唱在群裏互懟了好一會。

公公此時也加入了戰局，將一張照片發在群裏。他的胳膊上一口清晰可見的牙印，看照片背景像是在醫院裏。

婆婆短暫從罵戰裏脫身，心疼的問他怎麼了。

得知是我咬的，她怒氣衝衝的說要給我一點教訓。

無視她的威脅，我反問公公。

“你對我做了什麼，不用我告訴你吧。”

我不願意到婆家養胎的原因除開極品的婆婆，再就是公公無時無刻的眼神騷擾。

5

猶記得第一次見陳曆他爸。

在餐桌上見到我的第一麵，就沒挪開過眼睛。趁我轉身的功夫自以為隱蔽的偷瞄我的大腿。

被我發現以後還坦蕩的對視。

在小區門口對我毛手毛腳的行為可真是惹怒了我，在他吃痛放開我以後，內心甚至覺得那口咬的不夠狠。

不給他留個疤，都是對我自己的不尊重。

心裏憋著一股氣。

我義無反顧的將公公的所作所為發在群裏，連鬧騰的婆婆都停止了發言。微信群裏一時之間沒人說話。

陳曆在群裏現身。

開口第一句就是警告我別亂說話。

隻是很快有人就證明整件事情的真實性。

cyz：我能保證她說的是真的，以前我去拜年的時候，他就經常要抱我親我。

青蛙愛洗澡：他還上手摸過我的腿呢，和我媽說她還不信，真惡心！

群裏頓時群情激憤，慘遭公公騷擾的女性家長開始討伐他。

婆婆似乎還說了些什麼，淹沒在一片罵聲裏。

此時一個陌生的好友申請跳了出來。

在同意請求後，對方發來一個自製的短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