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去世後,繼母要將我嫁給家裏臭名昭著的保鏢。
這個保鏢離過婚,還家暴前妻。
繼母這樣做,無非是忌憚我在家族中的地位。
她想讓我被男人收拾得服服帖帖,好繼續讓她和她的草包兒子吸血。
真是可笑。
我看她是忘了這個家姓什麼了。
1
啪!
麵前的這個女人將一疊照片摔在我麵前。
照片的內容是我和一位男人的豔照。
這男人,是我爸以前身邊的一個保鏢。
前段時間,因為家暴,讓前妻鬧得滿城風雨,不得已離了婚。
還沒來得及讓管家開除他,我爸就出車禍去世了。
我的這位繼母,搖身一變成了一家之主。
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這位聲名狼藉的保鏢安排到我身邊。
此刻,這個女人正站在我的對麵,指著我破口大罵:
“白燦,你怎麼能做出這種的事情?真給我們白家丟臉!”
“跟這樣的男人鬼混,還被記者拍到,我真是想幫你遮掩都沒辦法。”
隨後她拍了拍自己鬆垮的臉皮,假裝痛心疾首地說:
“你讓我這張臉往哪擱?你讓我和你弟弟怎麼出去見人?”
眼底則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我鄙夷地看著她臉上被拍下來的二兩粉,不動聲色地擦了把桌子,說道:
“陳姨,我這是讓小人算計了。”
“既然您拿到了照片,不如幫我聯係一下拍照的記者,我有的是辦法讓他說出幕後黑手。”
“然後您再代表咱們家發個聲明,我看誰還敢嚼舌根!”
我抬眼挑釁地看著她,看她能裝到幾時。
她被我瞪得心虛,馬上慌了神,指著我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
我看著她這副被氣到語塞的樣子實在好笑。
她手指不住顫抖,胸脯起起伏伏,活像一隻戰敗的禿雞,叫都叫不出來。
隻能虛張聲勢地跳腳:
“你……你做出這種事情還敢狡辯,誰能算計得過你白家大小姐啊?”
“更何況那保鏢還是咱們家的,我們自己人算計自己人,說出來讓人笑掉大牙!”
“我給你丟不起這個人!”
也是,她這般做賊心虛,總不能把自己搭進去了。
“那我淨身出戶怎麼樣?”
“我和白家脫離幹係,你們也不用跟著我丟人了。”
我挑了挑眉,大度地說道。
我知道她不會放我走。
果然,聽到我這話,她立刻變了臉。
2
父親在世的時候,我就幫他打理公司的大部分業務。
如今他不在了,能接替他支撐起這個企業的隻有我。
但我那偏心的爹把大部分遺產留給了兒子。
他或許覺得,這些錢能保他一世衣食無憂。
但現在公司上上下下隻認白家大小姐!
至於我那個草包弟弟,基本上查無此人。
我要是走了,他們母子倆就隻能坐吃山空。
到手的那些遺產,還不夠她兒子一個人折騰的。
更何況,誰不知道那陸家少爺在追我,我被掃地出門,他就在門口巴巴地等著呢。
我有了陸家的勢力,收拾他們更是易如反掌了。
“白燦,你這叫什麼話!”
“你是白家的女兒,無論發生什麼事,家裏都不可能讓你淨身出戶。”
“這傳出去了,人家還以為我欺負你!”
“我雖然不是你親媽,但我作為這個家的女主人,有責任照顧你。”
她這番話說得著實諷刺,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惺惺作態。
我反手就將那疊照片甩在她身上,不耐煩道:
“行了,別裝了。”
“你有話直說,到底想怎麼樣?”
“我沒興趣看黃臉婆演戲。”
這女人沒想到我不僅跟她撕破了臉,還直接羞辱她。
她裝不下去,臉上更掛不住,隻能恨恨地瞪著我。
索性也不裝了,便直接開始撒潑:
“你這賤人在囂張什麼!”
“我告訴你,我要你三天之內嫁給照片上的這個男人。”
“你要是不嫁,我就把這些照片做成幻燈片在你爸的葬禮上放。”
“讓所有人都看看,他生了個什麼樣的女兒!”
“你大小姐臉皮厚,但你爸的名聲可是要毀在你手裏了。你不想他在下麵還被別人戳脊梁骨吧?”
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
我看著她臉紅脖子粗又歇斯底裏的樣子,不禁感歎這女人瘋起來比我想象中的更可怕。
讓我嫁給一個底層家暴男,既掃除了陸家的隱患,又能讓我乖乖聽話。
不聽話,就隻有挨揍的份。
哪怕最後能脫身,恐怕也得脫層皮。
“白燦,隻要你老老實實地伺候我們母子,我保證沒人知道這件事,也沒人知道那臭保鏢是你丈夫。”
“你要是不老實,最後吃苦頭的是你自己!”
這算盤打得真夠陰險。
可惜你不該算到我頭上。
“我嫁。”
我平靜地說道。
3
晚上還有應酬,結束後,我準備開車回家。
我離開得晚,偌大的停車場已經空無一人。
突然,背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不用回頭看我就知道,一定是剛剛晚會上的那個跟屁蟲。
他氣喘籲籲地跑到我麵前,一隻手撐在車門上,另一隻手輕輕拉著我的袖子說道:
“姐姐,你怎麼跑這麼快?”
“我看你明明還不想走的,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
男人的嗓音清清涼涼的,又夾雜著胸膛中的熱度。
又是這樣,怎麼甩都甩不掉。
我準備摸摸他的頭,讓他乖乖回家。
我剛一伸手,他就受寵若驚地把那一頭有些紮手的卷毛蹭到我掌心。
“太晚了,早點回家吧。”
我隨便揉了兩把。
他卻突然抓住我的手,一副賴上我的表情。
“姐姐,這麼晚了,讓我送你回家吧!”
“你一個人走我不放心。”
嘖,真難搞。
我抽回手,揚起臉對他說道:
“小少爺,我要結婚了。”
“後天中午千島酒店,別忘了來給我捧場。”
說罷,我開著車揚長而去。
陸揚還在原地呆呆地站著,隻是臉上的表情讓我非常陌生。
似乎……不像我印象裏的那個小屁孩了。
4
婚禮當天,陳姨是最後一個知道消息的。
當她氣急敗壞地趕到婚禮現場時,我已經換好婚紗了。
“白燦,你這是幹什麼?”
“我警告你,別想著整什麼幺蛾子!”
我若無其事地說道:
“陳姨,我知道你為了白家的臉麵,不想聲張。”
“但結婚是終身大事,我還是想辦得隆重一點。”
話畢,我轉身離開。
路過她時,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說道:
“快入場吧,客人們都等著看大戲呢。”
5
賓客已經差不多到齊了。
人並不多,畢竟我也不是真的要辦婚禮。
但台下也算是高朋滿座。
我示意司儀可以開始了。
簡單的開場白之後,繼母給我安排的“新郎”上台了。
男人走到台上,有些不安,頂級西裝也掩藏不住一身的局促。
但他看到坐在第一排的陳姨之後,突然就有了底氣。
台下開始竊竊私語,討論著白家這個來路不明的女婿。
“這是誰家的公子,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不知道,看著歲數也不小了,也不像富人家的子弟。”
“哎,這不是白總以前身邊的保鏢嗎?”
“白總屍骨未寒,白小姐就火急火燎的結婚,把咱們請到這,結果就是為了嫁給個保鏢?”
“你沒聽說嗎?這保鏢之前還有個老婆,因為被他打,還跑到公司要說法,可熱鬧呢!”
漸漸已經有人坐不住了,我爸的老友莫叔叔直接質問陳姨:
“白夫人,你就是這麼給女兒安排婚事的?”
我適時入場,走到他身邊楚楚可憐地說道:
“莫叔叔,我知道您心疼我。”
“但我爸不在了,現在陳姨當家,她給我找的丈夫,我哪有拒絕的道理?”
這番話說完,陳姨明顯坐不住了。
這不是明擺著說她是惡毒後媽,在丈夫死後欺負繼女嗎?
“白燦,你這話什麼意思?”
“這下賤男人是你自己要嫁的,我攔都攔不住,隻能讓你低調點。”
“你可倒好,請了這麼些人,看你倒貼這狗東西,還嫌不夠丟人的呐!”
倒打一耙,有意思。
那就看看丟人的是誰。
“陳姨,先別急著否認,我又沒有怪你的意思。”
“不如讓新郎來講兩句。”
說著我就走到了台上,揪著他的衣領,把嘴唇放到他耳邊:
“認得第三排的那位女士嗎?聽說家境不太好,但現在已經是莫少的新太太了。”
“要不是我托人調查你的案底,我還真不知道你和她還有一段‘故事’呢。”
“如果莫家知道了你當年做的事情,你覺得,你走得出這個場子嗎?”
話音剛落,男人就撲通一聲跪下了。
“小姐!小姐我就是一時糊塗,我……我再也不敢了……”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這副狼狽的樣子。
嘖,怎麼還嚇尿了。
我輕蔑地掃了一眼陳姨,你就指望這麼個男人來打壓我?
我命令道:
“我要你,一五一十地,說出夫人交代給你的事情。”
陳姨急了,起身的時候把椅子都帶翻了。
“你這畜生!你要敢亂說一句話,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我淡淡回敬她一句:
“陳姨,清者自清,您這麼著急做什麼?”
然後回頭對那男人厲聲說道:
“你該怎麼說就怎麼說,我保證她不敢拿你怎麼樣。”
“你跟著我爸這麼多年,不會看不出來,這個家裏誰說的算吧?”
他連忙開口:
“我說,我說,小姐您別激動!”
“您那天喝多了,我送您回家。”
“夫人讓我把您的醒酒藥換成了安眠藥,然後帶您到酒店,在床上拍……拍那種照片。”
“但我隻拍了照片!就是借我十個膽子,我……我也不敢碰大小姐啊!”
“夫人還說有了這些照片就能讓您嫁給我,讓我這輩子吃喝不愁。”
“她還說小姐要打要罵隨我,隻要不聽話,就該往死裏打。”
台下一片嘩然。
這時,突然有個人從場下衝上來,狠狠將說話的人踹到在地。
然後就是一頓拳腳招呼。
是陸揚。
他居然來了,還把一頭自來卷剪成了寸頭。
陸揚練過散打,一身腱子肉,這次又下了狠手,那保鏢被打得差點一命嗚呼。
場下的人有衝上去拉架的,也有趁機揍渣男的。
台上一片混亂。
6
陳姨想趁亂逃跑,但在門口被我的保鏢攔了下來。
保鏢把陳姨“送”回了台上。
賓客們默契地停止了手腳上的動作,紛紛對她怒目而視。
陳姨還在嘴硬,狡辯道:
“這畜生是在胡說八道!他自己想高攀白家,偷偷拍了那些照片來威脅我們。”
她仿佛不解氣一樣,又狠狠甩了已經奄奄一息的保鏢一個結實的耳光。
保鏢被他打蒙了。
在看清打人者後,他連忙抱住了陳姨的大腿。
“夫人……夫人救救我!”
“再怎麼說我也是因為……因為您被打成這樣的……”
“白小姐我不敢娶了,但求您把醫藥費給我……”
陳姨連忙一腳把他踹暈過去,啐了一口。
“還敢在這裏胡言亂語!”
“白燦,我是一時氣急,才同意他娶你的。”
“我是為了白家的臉麵!”
我直接抄起侍者托盤中的紅酒,澆在了她臉上。
又狠狠將酒杯摔在她身上。
“為了白家的臉麵?”
“你前天可不是這麼說的。”
然後,我把那天她威脅我的錄音播放給賓客聽。
聽完錄音,莫叔叔氣得把桌子都掀了,指著陳姨的鼻子罵道。
“你不僅陷害老白的女兒,還要把那些照片在老白的葬禮上放,簡直豬狗不如!”
陳姨知道事情敗露,嚇得站都站不穩。
要不是有保鏢扶著,估計早就癱在地上了。
我今天就打算為白家清理門戶。
“我白燦,從今天開始,與這個女人再無一切瓜葛!”
“隻要我還說的算,她就別想進我白家的門!”
7
終於結束了,我回到化妝室收拾收拾準備回家。
剛換好衣服,陸揚就迎麵闖了進來。
“你……”
我話還沒說出口,就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被他圈了起來。
才發現他今天這一身行頭可以用隆重來形容,連珠寶都戴上了。
一副要搶親的架勢。
結果親不用搶,架倒是沒少幹。
西裝都皺了,但衣服下麵的身體依然挺拔強壯,像一座山似的壓過來。
他紅著一雙眼睛,抵著我的額頭,略帶沙啞的聲音飄進了耳朵:
“燦燦,你騙我。”
嗯?怎麼不叫姐姐了?
“我知道你拿我當小屁孩,遇到這種事情都不願意告訴我。”
我告訴你幹嘛,讓你把那男的揍一頓?
“我知道你的性子,之前是不想讓你太防備我。”
“但現在,我不想當你的弟弟了。”
這……是誰當初口口聲聲說小半年也是小啊!
我沒工夫和他瞎鬧,起身準備離開。
“嘶……你咬我幹嘛!”
我一把推開了埋在我鎖骨上的那顆腦袋。
真紮人,還是喜歡卷毛。
陸揚卻一把抓住我,咬著牙說道:
“那畜生說結婚以後要打你的時候,我恨不得殺了他!”
“我隻怨前天晚上為什麼沒攔下你問清楚,讓他根本沒有說這些話的機會!”
“燦燦,我舍不得讓你受一點委屈,更不會對你動手……”
他說著說著,聲音卻越來越小:
“最多……隻是咬咬你。”
“這一次,別再拒絕我了,好嗎?”
男人的呼吸熾熱,眼中更是毫不掩飾的熱烈與真誠。
我看著他的眼睛,仿佛能聽見那近在咫尺的心跳。
鼻子突然一酸。
懂事以後,我就知道自己不是普通家庭的孩子。
在這樣的家裏,感情是最不值得追求的東西。
父親可以為了利益休妻再娶,母親可以為了金錢隨時改嫁。
女兒更是稍不留神就會成為犧牲品。
但我不是認命的人,總要爭點什麼東西。
二十年多來,摸爬滾打,步步為營。
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的眼神了。
從前他這樣看著我的時候,我不是沒有心動過。
但總是覺得,這種情感離我太過遙遠。
相愛又怎樣?
沒有人可以不向現實低頭。
但人總是貪心的,尤其在取得勝利之後。
那也讓我貪心一回吧……
我閉上眼,緩緩吻上他的唇。
手也順勢撫摸上他的臉。
陸揚生得絕對算俊,五官精致卻不顯得女氣。
剪了頭發以後,更加有棱有角,平添了幾分淩厲。
尤其是那雙眼睛,望向你的時候,仿佛能溺死人一樣。
在他反應過來之前,我又將唇貼上了他的耳朵:
“我喜歡聽話的。”
“除了我以外,你不許再有別的姐姐了。”
話音剛落,我就被他轉過頭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