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的家,是周崎買的。
他這幾年生意做得很好。
很難想象以前食不果腹吃百家飯的小男孩現在成了城裏有名的青年才俊。
家裏一動沒動,看來周崎這段時間都沒有回來。
我走到客廳處,光潔的地板上,先前的血跡已經變成了一灘暗紅色。
我當時在醫院的時候還想,如果周崎問起來,我就惡狠狠說,那是你兒子。
不過現在——
我心裏微微歎息一聲。
好像什麼都變得不太重要了。
就好像那天周崎擋在白夢麵前警惕看著我的時候,我忽然就覺得,其實他並不是很重要了。
我打掃了房間,把它變得和以前一樣幹淨。
我知道這房子我大概住不了多久,我得為自己打算了。
這些年,我都沒怎麼上班。
但先前,是有過工作的。
在一家私企裏麵做設計,工資三四千。
雖然工資不高,勝在比較輕鬆。
正巧那幾年周崎生意正好起步,我看他十分辛苦,日漸消瘦。
於是主動辭職了照顧他。
後來,他生意蒸蒸日上,我再要出去的時候,他卻是鄙夷不已。
「賺那點錢,一件衣服都買不起。留在家裏,我養你。」
可笑我那個時候,真的把太多的希望放在了另外一個人身上。
現在想來,人心難測。
隻有靠自己才最穩當。
我已經預判了周崎的動作。
他應該是要和我分手的。
但比較尷尬的是,我現在沒工作沒錢,我連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沒有。
所以,在我像喪家之犬被趕出去之前,我要忍一忍。
起碼忍到我拿到能讓我安穩度日的錢了再走。
好在周崎這些年雖然不愛我,但是對我不算差。
他給我買了很多包包裙子,還有一些黃金首飾。
我以前想,錢財乃是身外之物,他送的禮物都被我好好珍藏在我的百寶箱。
周崎還總說我不會打扮,買來好看的包包裙子都不會搭配。
現在看來,這些嶄新的東西我應該能賣不少錢。
我把包包、裙子和黃金首飾都拍照發到了閑魚上。
然後在那一堆我們兩人的證件中,找到了我的身份證、戶口本,還有我大學的畢業證書。
我小心翼翼把這些東西都收好。
隻是,我收拾東西的時候,周崎回來了。
他見到我很驚訝,「你在幹什麼?把家裏翻得亂七八糟的。」
我裝作無事地擺手,「沒事,看著有些亂了。我收拾一下。」
「正好,今天白夢出院。我們要去外麵吃飯,你跟著去。」
我可不可以不去啊。
我想說。
你們兩人都成雙成對了,我這不是特別礙眼嗎?
可是周崎不是找我商量的,而是告知我。
走之前,他還告誡我。
「你最好不要給我耍脾氣。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還有,穿漂亮點。」
周崎要去接醫院的白夢,所以他沒有等我。
算了,我也不在乎。
隻是有點好奇罷了。
周崎生意做大之後,我總是擔心外麵的小狐狸精會勾引他,每次周崎的飯局我都想方設法地參與。
周崎煩我要死,每次都十分勉強。
這次,居然主動帶我去。
我感覺有詐。
不過我很快明白過來,那應該是臨別前的晚餐。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還是放平心態,單純去幹個飯算了。
最後如我所料,果然是鴻門宴。
我去的時候,周崎身邊的位置已經沒了。
他左邊坐著白夢,右邊坐著他哥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