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唐老爺子訕訕一笑：“郡守大人說笑了，我沒這個意思，我隻是提個建議......”

郡守冷哼一聲，目光從林風和王斌的臉上劃過，道：“正好前幾天江州郡各縣鄉上報了幾個難題，我拿來考教一下你們的水平。”

王斌瞬間恢複了自信，趾高氣揚地看向林風：“姓林的，我勸你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現在退出還能給自己留幾分臉麵。我在白鹿書院學的就是如何輔佐大人，可不是你這種泥腿子比的了的！”

林風扯了扯嘴角，眼中生出一點譏誚：“話別說太滿，小心等下打臉！”

王斌黑著臉：“你給我等著！我這就讓你看看什麼是天壤之別！”

林風像看著傻子一樣看著他：“嗬嗬，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郡守將兩人的表現看在眼裏，清了清嗓子說道：“平野鄉有一個水塘，前幾年常有孩童溺水，今年鄉正決定派人清理水塘，並為水塘換上新水。已知水塘麵積十畝，水深一丈四尺。若委派十個鄉民全力排水需要四個時辰，若委派十個鄉民全力注水則需要三個時辰，時下正是農忙時節，鄉裏勞力緊張，鄉正特寄書來谘詢，若排水和注水兩道工序同時進行，需要多少時間能把水塘重新灌滿？”

王斌下意識地往懷裏摸去，人都麻了：“糟了，我今天想著來祝壽，沒帶算盤！”

唐老爺子聞言，立刻吩咐一旁的家丁：“馬上去賬房把算盤給王少拿來！”

郡守將唐老爺子的偏心看在眼裏，正要吩咐自己的手下去給林風找算盤，扭頭看到林風俯首沉吟，伸出一根手指在杯中沾了沾，就著桌子開始寫寫畫畫。

頓時生出幾分興致，難不成他不用算盤也能算出答案？

“老爺，算盤來了！”唐府的家丁氣喘籲籲的跑回來。

王斌一把搶過算盤，按在桌上，輕蔑地瞥了林風一眼：“鄉巴佬就是鄉巴佬，就算你想破腦袋也沒用，我這就讓你明白你我之間的差距！”

林風眼神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轉頭看向郡守，淡然開口：“啟稟郡守大人，我已算出結果，答案就是將水塘重新灌滿需要十二個時辰。”

王斌傻眼：“不可能！”

抄起算盤劈裏啪啦地撥動算珠，然後身體一僵，嘴皮子都在哆嗦：“這，這不可能！我不服，我剛拿到算盤，他隨便蒙了個答案，剛好對了而已，不公平！剛才這題不能算！”

林風瞥了他一眼，不加理會：“郡守大人請繼續出題。”

郡守頓了頓，繼續說道：“富貴鎮有一農戶從集市上帶回公雞，母雞，黑兔以及白兔四種家畜，因其幼子調皮弄壞籠子，將四種家畜放入後山，鄰居欲幫其尋找，詢問家畜幾何。農戶隻知自己一共買回四十四隻家畜，路上查過共有一百四十隻腳，其中母雞是公雞的八倍，黑兔比白兔的二倍多兩隻，問四種家畜各有幾何？”

話音剛落，王斌便十分麻利的撥弄著算盤，很快他的動作便停下了，手臂在算盤上空不停的挪動，遲遲落不下去。

林風心中些許無奈，暗歎一聲，這還真是哪個時代的人都躲不過水池進水出水和雞兔同籠的刁難啊。

再度伸手沾了一點酒水，在桌上飛快地寫了幾筆，淡然起身：“啟稟郡守大人，正確答案是一共有十六隻母雞，兩隻公雞，十八隻黑兔和八隻白兔。”

王斌抓起算盤用力地甩向林風的麵門：“你作弊！”

眾人一驚。

林風急退兩步，算盤砸在地上，算珠嘩啦一下散落一地。

唐婉瞳孔緊縮，顧不上禮儀提裙跑到林風的身邊，焦急地問道：“夫君你沒事兒吧？有沒有被砸傷？”

林風搖頭：“我沒事。”

淩厲的目光掃向王斌，聲音冰冷：“輸了就掀桌子，玩不起是吧？”

王斌麵色陰晴不定，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肯定是作弊了！”

不等林風開口，郡守便沉著臉說道：“方才的題目皆是本官出的，你的意思是本官事先給他透露過了？”

王斌表情一僵：“這......”

眼見場麵一度陷入僵局，唐老爺子狠狠地瞪了林風一眼，要不是這個天殺的跑來攪局，主簿之位早就落到王少的頭上了！

“郡守大人你誤會了，王少絕對沒有冒犯你的意思，倒是林風他平日裏跟一些狐朋狗友廝混在一起，說不定聽過一模一樣的題目，這才能夠答出來......”

唐老爺子連忙站出來打了個圓場，隨後眼神淡漠的看著林風，命令道：“我不管你是從哪裏看到的題目，這場鬧劇到此為止了！馬上過來給郡守大人道歉！”

林風怒極反笑：“敢問嶽父，我林風何錯之有？我不過是答了郡守大人幾個問題，就讓你們如此破防，是因為輸給一個沒有念過書的廢物感覺丟人了嗎？”

“你！”

唐老爺子沒有想到以前在自己麵前唯唯諾諾的林風居然敢當著郡守的麵跟自己大唱反調，瞬間暴怒：“居然敢跟我頂嘴，真是反了你了！”

隨手抓起一個酒杯狠狠地扔向林風：“唐家不歡迎你，馬上給我滾出去！”

“夫君小心！”唐婉驚呼一聲，擋在了林風的身前。

砰。

酒杯重重地砸在唐婉的額頭，鮮血順著她的臉頰流下來。

唐婉美眸噙著淚水：“爹，不管怎麼說，他是女兒的夫君，就算你看不上我們，也不該在外人的麵前如此羞辱他！”

唐老爺子半點麵子也沒給她，怒聲道：“唐婉你這個不孝女，竟然為了外人指責生你養你的父親！早知道你是這樣的，我就應該讓人把你扔尿壺裏淹死！”

唐婉瞪大了雙眸，沒想到自己敬重的父親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捏緊了手指，咬著牙說道：“爹，林風不是外人，他是女兒的夫君！”

唐寧在一旁假惺惺地開口：“婉兒，你明知道爹現在正在氣頭上，就別說這些刺激他了好吧？要我說，趕緊讓那個家夥滾蛋得了，萬一他把爹氣出個好歹，你也不想背個不孝的名聲吧？”

唐老爺子突然捂著心口，一臉痛苦地瞪著他們，罵道：“滾！都給我滾！我沒有你這樣不孝順的女兒！從今天開始，你跟唐家半點關係都沒有了！”

唐婉如遭雷擊。

父親竟然為了那個紈絝子弟把自己逐出家門？！

“夠了！”

林風聽不下去了，垂眸看著麵如死灰的唐婉，傷口鮮血如注，唐家卻無一人關心。

從懷裏摸出一方帕子，用力按在唐婉頭頂傷口，從衣服下擺扯下一縷布條，將帕子綁緊。

俯身將失魂落魄的唐婉抱起，麵色冰冷地看著前廳眾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唐家，不過爾爾！”